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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來了?結婚的事兒都忙妥了?」
王佳佳笑的一臉幸福,「忙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都是我物件在忙,我還算清閒。」她說著話,探頭對著院兒裡喊了句姑奶奶,潭雨翠還沒反應過來呢,奶奶就拿著火鉤又沖了出來。
「你也不許進這個門!出去!別在我眼前,出去!」
王佳佳嚇得忙往潭雨翠身後躲,潭雨翠則見怪不怪的上去擋住奶奶,好聲勸阻:「奶奶,奶奶別生氣,我攔著她,不讓她進您的門,別生氣,別生氣…我聞著鍋裡的蘿蔔枯糊了,奶奶,壞了,糊鍋了!」
奶奶聽見以後,忙又轉身往家裡跑,顧不得再趕王佳佳。
等她走了以後,王佳佳嘆氣,捂著胸口抱怨:「翠翠姐,我姑奶奶咋還是這個樣?見了我們王家人跟見了仇人一樣?」
潭雨翠挑挑眉:「奶奶見了我們潭家人也跟見了仇人一樣,沒分別。你要是早來兩分鐘,就能看見我奶奶拿著火鉤往外趕我爸。這也不能怪她。」
「可,可上一輩人的恩怨,關咱們小輩兒什麼事兒?冤有頭債有主,姑奶奶總是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我哪回來都被她嗆白一頓,熱臉貼個冷屁股!「
王佳佳委屈的癟癟嘴,要哭。
潭雨翠見狀拉拉她的手,勸道:「奶奶的態度是不好,可往細了想想,換成誰誰的態度能好?以前山溝溝裡都過的窮,為了給兒子娶媳婦,就拿著家裡的閨女『換親』,我家閨女嫁給你家打光棍的兒子,你家閨女也得嫁給我家說不上媳婦的兒子,兩家喜事兒一錘子買賣,不出嫁妝也不出彩禮,這都是過去的陋習了」。
「可姐你也說了,王、潭兩家是換的親,要是說受害者,我奶奶也是受害者,就不見我奶奶對你們這麼兇!」
「佳佳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我奶奶在潭家過的日子跟你奶奶在王家過的日子能一樣?」
一提起奶奶嫁到潭家後遭的罪,潭雨翠的胸口就悶的難受。
「雖說都是換親結的婚,可王家人對潭家姑奶奶,那幾乎是供著,啥活不讓幹,油瓶子倒了彎彎腰都怕累著潭家姑奶奶,多冷的心捂不熱?這幾年你們王家溝村種大櫻桃發了家,出門小汽車回家小樓房,一家子過的又富裕又和睦。再看看我奶奶,我爺爺長得醜先不說,他還是個羅鍋,嘴頭子比我爸還碎,偏偏又啥事兒都聽他媽的。我那個老奶奶更不是省油的燈,完全一副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架勢,往死裡虐待我奶奶。本來潭、王兩家換親之前,我奶奶是訂過一門親事的,男方在鎮中學當老師,只是家庭成分不好。為了換親,王家人硬生生把奶奶定的親給退了,斯斯文文的教書先生不嫁,嫁給又醜又壞的羅鍋子,只為了給家裡的哥哥換房媳婦,換成誰誰能不記仇?」
潭雨翠越說越氣,語速也快了起來:「就因為我奶奶嫁到潭家之前訂過親,我那老奶奶就成天一口一個破鞋的罵我奶奶,我爺爺潭羅鍋喝上兩口酒,就被他媽挑唆著回屋打我奶奶。我奶奶生完我爸剛出月子,大冬天的被我老奶奶罰跪,穿著單衣在堂屋門口的香臺子前跪了一整夜,後來落下病根再也生不了孩子。結果我那老奶奶還罵呢,罵她是個災星,潭家人口不旺,全是我奶奶的錯,說她家拿清清白白的閨女就給兒子換來個破鞋媳婦,做了賠本買賣。更過分的是,老奶奶看著我爸長大,口口聲聲說我爸的娘是破鞋,不讓我爸跟她親近…我奶奶是個極其能忍的人,熬死了那娘倆才算過上人的日子。你再看看我奶奶家住的屋子,看看她吃的用的,能跟你奶奶比?」
王佳佳被她說的不吭聲,咬著嘴唇低頭看自己的腳尖兒。
「再說說那個被退了婚的教書先生,人家退休之前在縣城做到中學副校長的位置,社會地位、退休金、房子、車子,啥沒有?當初王家要是沒把我奶奶的婚給退了,現在在城裡享福的人不得是她?」
王佳佳被說的徹底沒了脾氣,她也是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攤上那樣的父母那樣的婆家那樣的丈夫,真是一賭氣吊死算了,免得受那份罪。
潭雨翠把話說出來,心中的氣也出了大半,拍拍王佳佳的後背,溫聲道:「我不是針對你,也不是兇你,只就事論事。我說句不好聽的,潭家和王家欠我奶奶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也別嫌我奶奶態度差,我爺爺剛去世那年的清明節,我奶奶挎了一筐子臭雞蛋全砸在他墳頭上。後來我爸上墳看見了,回到村裡罵街,罵到我奶奶家門口,被我奶奶拿著鐵杴差點拍斷腿。從那以後我奶奶就沒再進過我家的門,我爹也沒進過我奶奶家的門。親母子尚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