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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利加邏離他僅有一米遠的時候,一陣晚風襲來,吹起利加邏額前的劉海。
雖然劉海只被掀起了那麼一瞬間,但鄭烽還是清楚看到了他額頭深處有一塊烏青色烙印。
鄭烽面色驟變——這烏青色烙印只有重刑犯身上才會有,利加邏過去犯的到底是什麼罪?而且重刑犯不可能輕易出獄,他到底是刑滿被釋放,還是逃出監獄的?
這些念頭接二連三地湧入鄭烽腦海,他腳下恍惚了一陣。
結果就在這剎那,利加邏呲開嘴,牙上銜著一根銀針,磷光閃閃。
鄭烽心裡一凜,應激地快速後撤兩步,抽出軟刃一揮,擋掉了利加邏朝他射出的銀針。
利加邏大喊:「琛哥,抓住他!拿他做人質!」
不用他提醒,馮琛早在銀針掉落的瞬間,就如梭般探身向前,機械右手直衝鄭烽脖頸處抓去。
這下鄭烽躲閃不及,眼見就要被抓住。
突然,上方天空傳來一聲凜冽的鳴嘯之聲。
馮琛抬頭,只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矛隼自空中俯衝,以極快的速度徑直撞向自己。
他不及多想,幾步走位躲開矛隼,錯失了抓住鄭烽的機會。
矛隼調轉方向,繼續追擊馮琛。
馮琛面沉如水,扯掉包裹右臂的黑布,抬手一揮,竟有一柄彎刀從機械手臂中脫飛而出。他反手一勾,抓住彎刀,躍身撲向矛隼。
利加邏在一旁急喝:「小心!那不是活物!」
馮琛一愣,沒明白意思。
就在他身形一滯的剎那,矛隼自空中爆裂開來,化作一陣疾風暴雨對準他頭頂傾盆而下。暴雨逼近,居然是無數的雪白色刀片。
馮琛也不示弱,彎刀從手中飛旋而出,護在頭頂上方與無數刀片纏鬥在一起。
彎刀阻擋住了絕大部分刀片,但還有少數幾片從空隙中漏出,沖向馮琛身軀,不過造成不了大的傷害,只是將馮琛的衣服割扯開,劃出道道血痕。
鄭烽站在他身後,從衣服裂口中看見他後背上蔓延的巨大傷痕,眼睛倏地瞪大,瞳孔猝然收縮。
那傷痕觸目驚心,貫穿整個背部,往上延伸至後脖頸,往下一直埋入股間,像是要把整個人撕裂開。如果不是傷痕處密佈的金屬肌腱的連線,這個人早就該分崩離析了。
無法自制地,鄭烽腦海中閃現過一些畫面——夜晚的夏令營營地內,瀰漫著濃厚血腥氣。帳篷倒塌在地,被旁邊的篝火點燃,熊熊火光照亮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都是些十幾歲的少年,他們有的軀幹被撕裂、有的腦袋被擠爆,腦漿混合著血液渾淌一地。
鄭烽彎下腰,抱住腦袋,阻止自己繼續回憶。
幸好,彎刀與刀片兩廂擊撞時,發出尖銳刺耳的嗡鳴聲,拉扯回鄭烽的思緒。
「邢彥!」他朝著漫天的雪白刀片大喊。
就見刀光交纏混鬥之中,一個修長的人影凌空躍下,落地後微一抬手,無數雪白刀片便呼嘯翻湧,重新匯聚成一隻矛隼,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滑翔,停落於他肩頭。
矛隼一旦撤離,馮琛的彎刀也立刻迴旋。
來人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他只能放棄追擊。
彎刀返回他身側,瞬間變換形態,再度與機械右臂融為一體。
邢彥身後,幾十個持槍警衛趕到,將馮琛和利加邏重新押解。這回他們被關進了拘留所牢房。
「差點著了道。」鄭烽懊惱愧疚。
「不怪你,怪我之前一直沒把他們當嫌犯看待,放鬆了警惕,對他們詳細背景的調查拖延了。」邢彥拍了拍鄭烽肩膀,「別小看那孩子,你知道他是因為什麼進的監獄嗎?因為八歲的時候侵入倫理署教務司監控,盜取影片資料,害得教務司整整癱瘓了一個禮拜。逮捕後問他作案動機,說是為了好玩。後來看他年紀太小,才關了沒多久就放出來了。」
「所以是重刑犯?」鄭烽有些意外,「那孩子額頭上的烙印是重刑犯才會有的。」
「這個暫時不清楚。」邢彥頓了頓,勾起一邊嘴角,「不過倫理署的老學究們因此氣瘋了是肯定的。」
「那……那個馮琛的詳細背景,你有調查嗎?」鄭烽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調查了,一張白紙,什麼都查不到。」邢彥眼神晃動了一下,但語調依然平靜。
鄭烽一把拉住邢彥,剋制住激動:「真的什麼都查不到?你……你不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嗎?」
邢彥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