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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祈安沉默片刻,蹲下來把哭紅了臉的孟畫和孟鏡攬入懷裡,輕聲哄道:「別傷心,大哥只是去找你們嫂嫂了。」
孟享摸著孟祈安的臉,望著他平靜的雙眼,想了很久,才說出最後一句話。
「祈安,你安心,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不要怕,明天爹會陪著你。」
孟祈安喉頭一緊,緊緊抿住唇,抱住了孟享。
幾人離開時,孟祈安託孟享幫忙叫宋奕明來一趟,誰知孟享剛走出牢房,宋奕明便來了。
「宋奕明,你幫我最後一件事吧。」孟祈安坐在地上,仰視著宋奕明。
宋奕明也坐了下來,隔著一層牢門,與對面的人平視,他不想孟祈安抬著頭看他。
他從前是打心底裡喜歡和欣賞這個妹夫,現在是真心感謝和敬佩他。
雖說孟祈安在這幾年裡殺的人,不一定每個都是惡人,殺到後面,或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孰善孰惡,又有誰是完全的無辜,誰是完全的該死。
但是他切切實實替宋奕歡報清了仇,助趙玲當上了市長,讓宋奕明滴血不沾就擺脫了宋謙。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內心又怎麼可能毫無波瀾,只是多少痛苦都獨自承受罷了。
這一切,都是宋奕明不敢做的。
宋奕明點頭,毫不猶豫道:「你說,我定盡力幫你。」
「讓我今晚夜裡離開一個時辰,再幫我找一把槍,如果很棘手,那就算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我要去了結最後一個人。」
宋奕明望著孟祈安了無生機的眼眸,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半夜時分,有個穿制服的人悄無聲息地給孟祈安開了門,並遞給他一把手槍。孟祈安輕道一聲謝謝,離開了大牢。
他穿過無人的街道,偷偷潛入已經被貼了封條的家,找出那套領口上繡著金色「安」字的西裝換上。這套西裝一直被存在孟享衣櫃裡,才得以從那場大火中存留下來。
隨後,他在院子裡剪下一朵開得最盛的向日葵,小心翼翼地護在手中,走小路去了家附近的那間老當鋪。
他本想帶走那隻鱷魚皮包,但站在緊閉的當鋪大門前,他又壓下了破門而入的衝動,心想反正也快要和宋奕歡團聚了,這隻皮包就當做證明兩人曾經存在的物件,一直留在這世間好了。
於是他動身前往城郊半山坡上的墓園。
那是趙玲和宋奕明挑出的最好的地方,的確視野開闊,風景極美,只是夜裡太黑,什麼也看不見。
「奕歡,我來看你了。」孟祈安在宋奕歡的墓碑前坐下,輕輕把向日葵放到墓碑上,「向日葵又開了,我給你摘了朵瓜子最多的,夠你吃好久了。」
孟祈安沉默半晌,原來有很多話想要對宋奕歡說,此時卻噎在喉嚨裡,不知該如何開口。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可能會讓宋奕歡不開心。
他脫下西裝外套,輕撫著領口繡著的「安」字。
「你還記得這套西裝嗎?是我們結婚的時候,爹送給我做喜服的。這個『安』字,還有他給我取的名字,都是想我一生平安順遂,但我辜負了他,我回不了頭了,我也不願意回頭。」
孟祈安將西裝披在宋奕歡的墓碑上,終究還是不忍心弄髒它。
「奕歡,我曾經幻想過,等經濟上允許,我與你也像爹那樣,收養一些孤兒,給他們一個家,我們也一定會因為這些孩子能夠平安幸福地成長而感到開心。現在回頭想想,雖然性質不一樣,但我也確實給了他們一個家,幫他們完成心願,他們曾經都是多善良的孩子啊,被人拋棄,遭到惡人殘害,只能活在陰溝裡。看著他們大仇得報,我真的很開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挖了幾粒瓜子吃。
四周如死一般沉寂,偶爾傳來的烏鴉叫聲格外刺耳。
「可是為什麼我幫你報了仇,卻開心不起來呢?」
「也是,你都不在了,我怎麼開心得起來?」
人報了仇,就真的會開心嗎?
失去的東西,就算報了仇,也還是永遠失去了。
看來要保護心愛的東西,必須從一開始就防禍於未然,從根部剷除隱患。
「那些罪惡的垃圾,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可惜我做不到,我只能弄髒自己的手,變得比他們更兇更惡,一個一個把他們除掉。」
這幾年來摸爬打滾,為宋奕歡報仇,為素不相識的人報仇,他手上沾滿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