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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整個【人皇殿】地動山搖。轟隆聲自上而下,震耳欲聾,身旁的湖水劇烈動盪,施溪屏住呼吸,抬起頭來。
儒家,【天子杵】。
天下排行第四的神器,終於在這雲歌即將覆滅、亂世將至的時刻,於衛國皇陵最深處現世。
他想過代表帝王的武器,是劍、是刀,甚至是一塊玉璽,都沒想過,它會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杵”。
金鑾殿四分五裂。
一扇暗門在龍椅後面緩緩開啟。
施溪站起身來,雙腿已經跪得發麻。
少年臉色蒼白,深呼口氣,強作鎮定,踩上臺階,來到王座之前。
施溪低頭,看著這張黑色龍椅,晃神了片刻。不可否認,它的魅力確實很大,要不然古往今來,也不會有那麼多英豪為它折腰。
只可惜,他註定當不成皇帝……
施溪握劍,一步一步行走在黑暗的甬道中。
千絲萬縷的光透過牆壁罅隙照進來。
幽藍色微光,照出牆上一個又一個衛國子民耳熟能詳的名字。施溪像走在歷史長河裡,去觀看雲歌千年的歷史。
她一直都很美麗,尊貴優雅,為六州景仰。
帝都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天才君子,文人墨客。
哪怕他見到她時,她已經凋零垂朽,可從高聳入雲的廟堂,巍峨矗立的城門,還是能窺見一絲她舊時的繁榮。
施溪這一刻終於懂了,雲夢臺為什麼會成為雲歌的標誌性建築。
因為那青嵐繚繞的黑塔,和飄零雲上的哀歌,都和雲歌給他的感受一模一樣。
清冷,孤寂。沉默,哀傷。
與這裡發生的一切種種,都變成千古一夢。
好在,雲散夢醒,一切都要結束了。
施溪終於見到了天子杵。
它漂浮於一口棺材上,沒有金銀做裝飾,也沒有玉石做點綴。它過於簡單,就像是民間百姓用來舂米、搗衣、築土的普通棒杵。只有靠近了,才能看到它上面縈繞的紫色龍光。
從翟子瑜口中瞭解到儒家術士修行的本質後,施溪見到它的本來模樣,竟然毫不意外。
儒家成聖,是要領悟“權力”。可儒家成神,或許就是要抹平這種尊卑等級了。
就像兵家成聖,是要成為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但兵家成神,絕對是為了“不戰”。
天子杵,天子杵。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所以儒家怎麼會容忍有“天子一怒,血流漂杵”的一刻呢?
血流漂杵時,一定有人會握住這根杵,站出來,鐵血丹心,對抗皇權。
就像他現在這樣,拿起它,是為了廢雲歌最後一代帝。
“謝謝。”
施溪啞聲說。
他本身就是神器千金的主人,所以並沒有被天子杵的氣勢所碾壓。掌心貼近冰涼的杵身,施溪閉眼,催眠自己就把它當做一根短棍使用。
可天子杵到底和尋常短棍千差萬別。
施溪握住它的時候,身體都忍不住發顫。
他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無比神秘,又無比強大,洶湧澎湃,隔著面板血肉,都能燙到他骨骼深處。
天子杵的表面並不是光滑的,上面有很細的文案,像是某種龍的圖騰。
施溪低頭,忍不住想,天子杵的殺機是什麼呢?
天下排行第四的神器,殺機估計可以瞬間毀滅一個大國幾億萬人吧。
可惜它從未有過主人,所以世上也還沒有人能得知它的殺機。
他拿起天子杵後,人皇殿隨之崩塌。
坍塌的碎石滾滾落。
施溪最後看了眼宮殿廢墟,隨後頭也不回,轉身往上游。
他出水的那一刻,輕輕吐出口氣,如獲新生。
施溪的眼睫被湖水弄溼,上面凝著細碎的水珠,就跟他的眼神一樣冰冷。
“來吧。”
他用靈氣把衣法烘乾,然後朝瑞王走去。
瑞王從一個凡人變成術士,無論是敏銳程度還是反應能力都不行。所以一下子就被施溪用障眼法甩開,現在只能無頭蒼蠅似的在地宮走。他擔心施溪逃之夭夭,心急如焚,幾乎動用了整座皇陵的力量幫他找人。可惜【人皇殿】並不在衛帝管制的範圍內。
瑞王找人無果,越發慌張驚恐。
施溪世子的身份,就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
施溪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