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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淮眼神無意識地落在地面,手掌一遍一遍撫觸她的髮梢,使勁將她往懷裡藏,血水順著唇角往下落在她肩口,染紅了她月白的衣裳,暗啞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喚她的名,空蕩蕩的心終於在她一聲聲回應中慢慢得到填補。
謝雲初感覺到他挺拔的身子在晃,彷彿往她身上壓來,這才抬起眼,入目的是佈滿了鬍渣的下顎,消瘦的面頰凹進去,突出顴骨來,往上雙眼被覆住,神情憔悴不堪,彷彿經歷了巨大的摧殘,謝雲初的眼眸被那截白紗給刺痛,拽著王書淮的衣襟痛聲問,
“你的眼怎麼了,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王書淮搖著頭,嗓音虛弱之至,“快好了,別擔心”依舊將她往懷裡抱,不捨得鬆開她零星半點。
這時,冷杉從裡面背起昏厥的謝雲佑出來,見兩側山火即將蔓延過來,忙催道,“爺,咱們快些離開。”
侍衛簇擁著一人撤離,
不一會高詹帶著人也衝上來,一面將孔維和沈婆婆給抬下去,一面又聽從謝雲初的吩咐將孔維的寶器均給帶走。
就在高詹準備讓侍衛去抬信王的屍身時,突然間一串火從地縫裡竄出,正中信王的屍身,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信王的屍身被炸個粉碎,高詹察覺不對勁,立即招呼所有將士退出山莊,待所有人退去水泊之外,一聲聲爆炸聲從地底下傳來,整座山莊被煙火籠罩,慢慢坍塌。
半個時辰後,王書淮等人被轉移至十里外的營帳。
軍醫連忙給王書淮取出鐵釘,包紮傷口,謝雲初在這個空檔找到高詹詢問經過,
“你告訴我,書淮的眼怎麼回事?”
一人立在營帳外的一處樹蔭下說話,高詹望著遠處濃煙飛騰的山脈,搖著頭深嘆了一聲,將王書淮發現她失蹤到今日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訴她,
“我們找不到任何你被信王帶走的證據,所有人告訴他,你死了,他就是不信,風裡雨裡奔波,幾日幾夜沒閤眼,就這麼把身子給熬壞了,你出事後,他跟沒了魂似的,行事癲狂,不許人辦喪,不許人提你死,從你離開至今日,他沒上過朝”
謝雲初痴痴立著,心裡空空蕩蕩的,彷彿有海潮洗刷她的心,有浪花一遍遍拍打過來,她也不知佇立了多久,大約腳麻了淚乾了,聽到裡面有人說醒了醒了,拔腿便往營帳跑。
進去時,瞧見長塌上那人神情明顯慌張,揚起手臂在四處摸,便知王書淮在尋她,連忙撲過去,拽住了他,將他寬大的手掌往心口放,“我在這”
帳內的人均退了出去。
王書淮臥在軟枕沒動,雙手牢牢握住她,喃喃望著她的方向。
眼前的紗布已被取下,整張臉明朗朗地擺在她面前,沒有一處能跟記憶裡的俊美男子相重合,可以稱得上是瘦骨嶙峋,鬢角黑白相間,已泛起了不少白絲,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眼底血絲尚未褪去,雙目無神,謝雲初瞧在眼裡,痛在心裡,埋在他掌心大哭,
“
你怎麼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你叫我怎麼敢認”()
王書淮絲毫沒當回事,眼底含笑,指腹輕輕在她面頰摩挲,察覺到她肌膚細嫩柔軟,怕自己粗糙的指腹傷到她,稍稍一縮,謝雲初察覺,非要將他手掌按在面頰,不許他退縮,淚水綿綿順著他指縫往下落,王書淮長臂穿過她後頸將她整個人往懷裡帶,謝雲初貼在他未受傷的右肩口,顧不上外頭將士如雲,乾脆挪上床倚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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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淮左肩剛上藥不敢動,將頭偏過來輕輕靠著她髮梢,心底的後怕久久褪不去,聽得懷裡的妻子抽抽搭搭,輕聲安撫道,“別怕,我沒事,只要你好好的,我死了也甘願”
王書淮確實做了以命換命的準備,只要謝雲初離開,高詹炮轟整座孔明山莊,餘孽一個不留。
謝雲初輕輕錘了他一下,“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這兩日齊偉守在這附近,喬裝成砍柴的樵夫圍著孔明山莊轉悠,過去他曾蹲守信王府,信王親信十個能認出八個,恰恰一日發現一個眼熟的男子頻繁出入鎮上一鋪子,一進去半日不出來,齊偉覺得蹊蹺,等王書淮一到,他與冷杉便帶著人撲進去,將那鋪子的人一網打盡,果然在後罩房的灶臺發現了密道,這才踵跡至孔明山莊。
謝雲初與王書淮在帳內歇息的片刻,高詹來到謝雲佑休息的小帳,謝雲佑坐在杌子上,撫了撫腫脹的後腦勺,滿臉的頹喪,高詹好笑地走過去,來到他跟前蹲下,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