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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沁涼,整齊劃一的火把將整個皇帳烘如白晝。
文武百官並侍衛林立在皇帳前的講武場,各隊的獵物按照回營先後順序,整整齊齊排列在當中。
皇帝縱騎了一整日,十分乏累,雙手撐在馬球杆,指著當先那兩大簍子問,
“這是何人所獵”
守在皇帳的內監大璫,司禮監掌印吳奎笑著回,“回陛下,這是淳安公主所獵。”
皇帝怔愣住,“不可能。”
帳內外眾官也皆覺意外。
皇帝湊近一瞧,雖說這裡頭小獵物是多了些,其中還不乏野鼠,論數量著實無人出其右,“淳安什麼本事,朕能不知道?是誰在幫她?”
吳奎深深看了一眼侍候在側的燕翎,刻意將嗓音壓低了幾分,“燕國公府世子夫人寧氏。”
燕翎腦子嗡了一聲,直盯著吳奎,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只是吳奎侍奉帝躬多年,絕不是信口開河之人,難道寧晏真的隨淳安出獵了?
皇帝著實吃了一驚。
帳外的人聽不見,身側內閣的幾位大臣卻是聽見了,有人笑吟吟道,
“世子,夫人莫非也善騎射?還是你暗中遣人幫了忙?”
燕翎喉嚨悶了片刻,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事實上,大晉尚武,女子騎獵也不是稀奇事,他只是過於好奇,下意識覺得,小妻子那般溫順嫻靜,絕不會跟著淳安公主胡鬧。
其中緣故,待回去細問便知。
說是比試,只是獵物有大有小,有難有易,高低實則難判,但皇帝心情好,點了愛女為第一,也無人反駁。
晚膳就擺在皇帳,皇帝帶頭把酒言歡,
吩咐將士們在野地生火烤肉,任由百官與女眷載歌載舞,酒過三巡,皇帝也有些疲憊了,便帶著內閣幾位老臣與侍衛先行回宮,太子,三皇子,燕翎皆侍奉在側。
皇帝擺擺手,“你們年輕人去玩,燕翎,去尋你媳婦,別悶壞了小姑娘。”
太子卻道,“父皇,兒子送您回去,待會再折回來也是成的。”
太子有孝心,三皇子也不甘示弱,二人一左一右攙著皇帝。
燕翎念著寧晏此刻該在行宮,正好一道回去,先問問她,若她想來野炊,帶著她來也無妨。
一行人浩浩蕩蕩簇擁著皇帝往行宮走。
皇帳的營地恰在行宮側後,皇帝有些乏了,也沒繞去正殿,而是抄近路從側邊的一條長廊前往乾坤殿。
西山行宮依山而築,長廊蜿蜒,宮燈綿延纏繞林木中,遠遠瞧去,如同天上傾瀉的銀河,月色灑下一層薄薄的輕紗,將那巍峨的殿宇襯得如蓬萊仙宮,隨駕的百官與女眷大多去草原上游玩,行宮內是靜謐而安靜的。
皇帝走了一段,想起淳安與寧氏一事,將燕翎叫到跟前,低聲問道,“你今日一直在朕身邊,怎麼有空安排人幫淳安,你可沒這心思幫她,實話告訴朕,是怎麼回事?”
燕翎也很頭疼,淡聲回道,“臣也不知,興許是公主侍衛了得。”
淳安公主性情驕傲,不會讓侍衛給自己充數,只是除了這個理由,皇帝實在想不到別的緣故。
“寧氏真的跟淳安出獵了?看起來乖巧溫順,怎麼會跟淳安攪合在一起”皇帝寵愛歸寵愛,也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德性。
燕翎聽了這話,便有些不高興,皇帝可以埋汰自己女兒,卻不能誤會寧晏,“陛下,事情還沒問清楚,寧氏一貫穩妥,不會隨意離宮。”
皇帝整暇看著他,露出一抹笑意,“這麼說,你很喜歡她。”
燕翎聽了這話,怔愣了下,水泊邊的樹燈映出他俊美的臉,臉上光影交織,
“我很滿意她。”
皇帝興趣越深,這個外甥是他看著長大的,幼時皇太后將他抱入皇宮撫養,皇帝這個舅舅待他比對親生兒子還好,對燕翎的性情更是了熟於胸。
一旁人很難入他的眼,寧氏能得燕翎一句“很滿意”,可見有過人之處。
“說來聽聽。”
甥舅二人,一路沿著石徑拐入乾坤殿西北的角門,一面談笑風生。
“她性子恬靜,不驕不躁,遇事不慌,處事又雷厲風行,堪為當家主母。”
“她大度寬和,從不會胡亂猜測,更不會嚼舌根,”昨日戚無雙當眾挑釁他,回去寧晏一句話也沒問,神情也看不出埋怨之類,可見一斑。
燕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繼續道,“她飽讀詩書,極有見識,陛下有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