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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一位女娘,臉色頓時一青,“怎麼是位女娘子?”
胡掌櫃的笑容不改,稍稍直起身,這回姿態便有了些變化,“小哥可別看她是位女娘子,在她手裡治過的病人,沒有不感恩戴德的,在下鋪子幾位坐堂大夫,沒一個比得上她,若非如此,我也不費盡心思請了她來。”
胡掌櫃此人雖然有些私心,對著徐雲棲的醫術是十二分佩服,絲毫沒有因為她是女子而輕怠,也正為他這一份獨到的眼界,徐雲棲願意替他坐診。
徐雲棲不疾不徐往裡來,也沒有往裴循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吩咐銀杏擱下醫箱,準備淨手。
那佯裝成小廝的內侍見徐雲棲似乎頗有些架子,便不大高興。
裴循已經看到了徐雲棲,只覺這女子似乎在哪兒見過,細想又想不起來,他素有賢名在外,從不輕易拿架子,端得是溫文儒雅,
“人家娘子都不計較,你計較什麼,胡掌櫃既然這般說,咱們便信任徐娘子,若是不信任大夫,什麼病都治不好。”
裴循說這話時,徐雲棲回眸看了他一眼。
兩個人視線對了個正著。
這是裴循第一次近距離見到徐雲棲,才發覺此女相貌脫俗,氣質空靈,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姑娘,竟然是位女大夫,當真叫他吃驚,只是裴循將所有情緒收斂得很好,由著胡掌櫃幫他將腿抬起,露出右腿腳踝的傷處。
徐雲棲手執棉籤,湊近看了一眼,便知是劍傷,且傷了經脈。
怎麼
傷得徐雲棲不知,卻知道上回他與大兀人比箭,傷勢該是加重了。
她目光定在傷處,抬起手,銀杏遞來一個小碟子,碟子裡盛了些許藥油,徐雲棲粘了些藥油,徑直往他傷處塗去,邊塗邊按,力道慢慢加重,到某一處時,裴循疼得呲了一聲。
而整個過程,徐雲棲臉色沒有半分變化,神情細緻入微。
裴循忍著痛楚,看著面前這個貌美的小姑娘,對她生了幾分好奇。
他很少在一個女人身上,看到這樣一份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鎮定氣場,而她鎮定之餘,更多了幾分平和之氣,就彷彿她是那降世的觀音菩薩,可渡人間一切苦難。
半個時辰後,待徐雲棲行了一輪針,裴循對她認識又添了一層,她當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腳踝痛楚顯見減了幾分,摸上去沒那麼痛了。
收針後,徐雲棲繼續塗上一層藥油,招呼銀杏道,
“順著這條經脈,往下塗三百次,力道不輕不重,以他不皺眉為準。”
“好嘞!”銀杏接過她手中的牛角刮,蹲在裴循跟前,給他刮療經脈。
銀杏接手後,裴循明顯察覺那股力道不如徐雲棲把握準確,裴循往後靠在背搭,稍有些遺憾。
徐雲棲回到一旁桌案,開始配藥方,胡掌櫃立在她身側打下手,徐雲棲每說一味藥,胡掌櫃的便在牆面藥櫃裡尋出一味,裴循看著她,她纖指如玉,姿態閒雅,指尖動作如行雲流水,她生得一雙好看的手。
待這個念頭冒出來時,裴循微微自哂,連忙別過頭。
少頃徐雲棲配好藥方,交給胡掌櫃碾碎,然後坐在一邊悠閒地喝茶。
徐雲棲時不時看裴循一眼,裴循也忍不住打量她,最後忍不住了,徑直問,
“徐娘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
徐雲棲笑著擱下茶盞,清脆地回,“十二王爺,我是熙王府三公子的妻。”
裴循差點被口水嗆死。
身為當今皇后唯一的嫡子,自小銜金含玉出身的他,也算見慣大風大浪,但今日屬實被徐雲棲這句話給驚得下不來地。
裴循難以置信,顧不上腳踝的痛楚,直起腰正襟望著徐雲棲,
“你是珩兒的新婚妻子徐氏?”
“正是。”
與其將來在皇家宴席上撞上,弄得大驚小怪,還不如痛痛快快承認。
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裴循心情複雜看著她,表情一言難盡。
裴沐珩的妻子竟是一位身懷絕技的女大夫?
等等,想起半年前那場荒唐的婚事,裴循驟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人家徐雲棲本就出身鄉下,大約是學了些本事,便在醫館坐診,不料偏被皇帝相中,許給了裴沐珩。
這不是徐雲棲的錯。
“珩兒知道嗎?”裴循犯愁看著她。
徐雲棲雙手交疊,面露茫然。
去年除夕前那場大雪,她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