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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熙王端著錦杌坐在裴沐珩塌前。
等了片刻,裴沐珩在一片昏昏沉沉的光色中睜開了眼,來不及看清是何處,便對上父親慍怒的神色。
熙王低斥他了一句,
“你太放肆了,竟敢妄議儲君廢立!”
裴沐珩趴睡太久,頸骨有些發酸,抬手揉了揉,那張俊臉被暈黃的燈色映如明玉,雙目半睜半闔,嗓音略生暗啞,
“父王,十二叔的摺子擱了兩日有餘,陛下心如明鏡,倘若他真想廢黜太子,那封摺子便早早交給了三司,他老人家之所以留中不發,便在等一個臺階下,兒子不過是順聖心而為,替陛下分憂罷了。”
熙王輕哼一聲,“即便如此,你也不必為了討皇帝歡心,挨這頓打!”
“我自有深意,”裴沐珩抬眸看著他,眼底鋒芒分明,“您想一想,我勸陛下壓下廢儲之議,秦王當如何?秦王心中一定惱恨非常,我要的便是激怒秦王,眼看廢黜太子差了臨門一腳,秦王一定想方設法捏造罪證,將太子置於死地,屆時便是一箭雙鵰。”
皇帝是個手掌極權的明君,能容忍秦王牽制太子,卻絕不願看到秦王擅動廢立,秦王將太子拉下馬那一日,離著他倒黴怕也不遠了。
熙王深深看著運籌帷幄的兒子,忽然間長嘆一聲,
“你呀,還是不聽勸。”
裴沐珩神色淡漠,
“父王屢屢南征北戰,替皇祖父打下半片江山,您難道就甘心嗎?”
皇帝不喜熙王是事實,可朝中擅長領兵的皇子也僅僅只有熙王,這幾十
() 年來,最難啃的骨頭都是熙王拿下的。
熙王咂摸了一下嘴,沒有接這話,而是道,“你哪裡是一箭雙鵰,我看你是一箭三雕,昨日陛下雖是打了你,心裡指不定疼你,回頭待你痊癒,恐有旨意下來。”
思及兒子年紀輕輕,便在官場爬摸打滾,熙王心頭髮酸,“伴君如伴虎,倒是為難你了,”話落,溫聲問他,“還疼嗎?”
裴沐珩這才想起自己受了傷,可如今那一處卻是冰冰涼涼,察覺不到痛意,遂搖頭,“兒子不覺得疼。”
熙王意味深長笑了笑,起身道,“成,那你繼續養傷。”
熙王帶著熙王妃離開了。
徐雲棲送至院門口。
這個空檔,黃維捧著裴沐珩慣看的幾冊書溜進了清暉園,繞過屏風進了西次間,便見自家主子滿臉茫然看著四周。
“我怎麼在這?”裴沐珩撐起半個身子,皺著俊眉問黃維。
這明顯是清暉園的西次間。
黃維不意外他的反應,趕忙上前來替他緊了緊滑落的薄褥,解釋道,
“這是少奶奶的意思。”
裴沐珩愣在當場,
黃維忙替自己洗脫罪名,“昨日少奶奶連王爺面子都沒給,堅持讓人把您送到這來。”
裴沐珩盯著他,臉色時而青,時而白,最後大約是忍無可忍,沉聲問,
“也是夫人上的藥?”
黃維看著他眼底沉沉的暗色,嚇得趴跪在地,戰戰兢兢解釋,“您別怪老奴,少奶奶是主子,她要服侍您上藥,誰也攔不住呀”
裴沐珩閉了閉眼,手撐額,俊臉隱在暗處,沒有吱聲。
黃維琢磨不出他的心思,跪著沒動,半晌倒也沒等來預料中的怒火。
裴沐珩起先是有些惱怒,他不喜女人碰他,只是轉念一想,那個人是他妻子,平日徐雲棲規規矩矩不行錯一步,關鍵時刻表現出妻子擔當,照料受傷的丈夫,他能怪她?
雖多少有些尷尬甚至窘迫,裴沐珩很快也沒當回事。
他告訴自己,這是夫妻義務,無可指摘。
黃維看著主子面色轉而云淡風輕,心裡佩服他的城府。
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裴沐珩嫌屏風擋光,吩咐他挪開半邊,黃維照做,剛擺好,聽得廊廡外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顯而易見是五姑娘裴沐珊過來探望裴沐珩,黃維只得侯去門外。
少頃,裴沐珊親暱地挽著徐雲棲進來。
裴沐珩趁著間隙,已給自己披了一件蒼青的袍子,面朝外側身躺在軟塌,手中擱著一本書冊,看神情,倒也與尋常無異。
裴沐珊見兄長模樣不太像是捱了板子的,滿臉驚奇湊過去,
“咦,哥,你不是捱了板子嗎?是不是皇祖父沒捨得打你,做給外人瞧得?”
裴沐珩不耐地盯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