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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爹爹”
垂垂老矣的皇帝被他這一聲呼喚喚回了神,昔日太子承歡膝下的畫面歷歷在目,皇帝神色複雜看著自己兒子,
“你可知朕先前為何不見你?”
太子聞言痛苦地無以復加,將頭埋得很低,一字一句咬著道,“陛下覺著臣不堪重任”所以放任三司查案。
太子內心深處還有一層話沒說出來,一個山呼萬拜的太子,一個手握重兵的當朝都督,皇帝心裡自然是忌憚的。
“那你可知今日朕為何見你?”
太子猛地抬起臉,露出一張佈滿淚痕的臉,唇角抽動,孺慕地望著他,“是爹爹想留兒子的性命。”
皇帝闔目,長長嘆了一聲,“你明白就好,此去番禺,善待你的妻。”
秦王雖為沒能殺了太子而遺憾,得知太子即將遠赴番禺,又放下戒心,等他登基為帝,隨便尋個藉口處決了太子不是難事,眼下最頭疼的反而是右都督楊康。
楊康此人出了名的性情暴烈,嫉惡如仇,若留他在世,指不定今後處處掣肘,成心腹大患。
然而,五月初四,就在東宮闔家離京這一日,那位曾經所向披靡的當朝右都督,由羽林衛看護坐著一輛囚車前往京郊送女兒女婿一程,沿途,慈恩寺附近那些失去親人故舊的百姓,紛紛抓起手中爛菜葉與雞蛋,肆無忌憚往囚車裡扔,楊康被扔的滿臉汙垢,卻猶自不動。
訊息傳到御書房,皇帝膝蓋差點打了折,眼底眯出陣陣寒芒。
“父王,您且想一想,昔日威震四海的大都督一朝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陛下心裡怎麼想,百官心裡怎麼想?”
“楊康勞苦功高,深受邊關將士與百姓愛戴,他今日被人當街侮辱,他日還有誰願意為陛下,為大晉效力?”
“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戳了陛下心窩子。”
那個頎長的年輕男人立在墨色裡笑意深深,“楊家出事,軍心不穩,您且看吧,不日楊家一案便有結果。”
端午節後,太子一案牽連的臣子與商戶陸陸續續被定罪,有人午門抄斬,有人徒往邊關,還有人被罷黜永不復用,三司始終未查到楊家謀反的證據,楊康拒不承認與大兀勾結,皇帝下旨收回楊家兵權,讓楊康告老還鄉,頤養天年。
東宮造反一案,至此塵埃落定。
太子這一走,皇帝又病下了。
裴沐珩忙著侍疾,已兩日未回府。
五月初七晨,徐雲棲正帶著裴沐珊坐在敞軒制胭脂,錦和堂來了一位大丫鬟,立在廊蕪下俏生生給二人行禮,“五姑娘,王妃請您過去呢。”
裴沐珊正學得帶勁,頭也不回道,“我剛從母妃那兒過來,這會兒能有什麼事,非得我過去”
丫鬟晦澀地瞄了一眼徐雲棲,硬著頭皮回,“隔壁荀夫人帶著二小姐過來給王妃請安,王妃請您過去。”
裴沐珊霍然回眸,過去她與荀雲靈關係極好,荀夫人也很疼她,不露面不成禮數,
可是想起嫂嫂與之暗有齟齬,又擔心傷徐雲棲的心。
徐雲棲看出她為難,笑著擺手,“你快些去吧,客人上門理應見禮。”
裴沐珊拉著她,“你跟我一起去?”
徐雲棲看了一眼犯難的丫鬟,笑著回她,“我就不去了,我去了,怕王妃尷尬。”
裴沐珊撫了撫額,“確實如此。”
不多時,裴沐珊帶著大丫鬟來到錦和堂,還未進去,便聽得母親和荀雲靈的笑聲,熙王妃已許久不曾這麼高興了。
待繞了翡翠屏風進明間,果然瞧見熙王妃摟著荀雲靈喊心肝,
“孩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乾女兒,回頭我來做主,給你定一門好親。”
過去熙王妃明裡暗裡相中荀雲靈給裴沐珩做媳婦,此事人盡皆知,在熙王妃看來,是她失信於荀雲靈,是以心中愧疚,為了彌補荀雲靈,打算認她為義女,一來全了過去的情意,二來,從此荀雲靈與裴沐珩也有兄妹之誼,外頭也能少些風言風語,荀雲靈這邊想必也能徹底放下裴沐珩。
正撲在她懷裡撒嬌的女孩兒,梳著一個垂雲髻,穿著一件杏色對襟長衣,下面配了一條繡蝴蝶的馬面裙,一雙眼生得如同葡萄似的,水靈水靈,模樣與坐在一旁喝茶的荀夫人像了個七八成。
荀雲靈聽得認她為乾女兒的話,靦腆地笑著,“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頭荀夫人聞言,將茶盞擱下,笑著搖頭,“王妃快別如此,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