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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曲求全這麼多年,豈能在最風光的時候被那對母女壞了事,老奴活了六十歲,也夠了,一旦出事,老奴咬死是自個兒妒恨徐氏奪了咱們小小姐的夫,遂殺之而後快,絕不牽連您。”
荀夫人摟著老嬤嬤泣不成聲。
哭了一陣,主僕倆抹去淚。
荀夫人鎮定下來,抬眸問她,“那個道婆呢?”
老嬤嬤露出冷笑,“正在東南丘坪地裡辦法場呢,符火符油已備好,這是寺廟裡的東西,與咱們何干?也不只咱們一家,好幾家都在辦呢,所有東西不經手,真要查,咱們也是乾乾淨淨的,眼下只有一個難題。”
荀夫人接話,“就是如何將她們母女倆引過去。”
“對!”
“這個我倒是想好了,”荀夫人從腰間荷包掏出一物,遞給她,“今日寺廟裡有不少乞兒,您給幾角銀子,讓那乞兒將此物交給章氏,她只看一眼,便會前往法場。”
老嬤嬤看著手中紙鶴,不解問,“這是什麼?”
荀夫人目光移開,不自在道,“以前荀允和讀書時,閒暇愛折這個,裡頭寫著他的原名,章氏一瞧必定會露面。”
老嬤嬤不太放心,“雖說這字跡不像您,可曉得她與老爺過往的也只有您,您不怕被老爺發現?”
荀夫人轉過眸來,“所以,您必須吩咐道婆,一定要將此物焚燬。”
眼下已沒別的好法子,老嬤嬤只得應下。
自從上回裴沐珩斬斷了她幾條臂膀,荀夫人行事就沒這麼方便了,好在
() 此前母女二人在青山寺養病半年,積累了些人脈,老嬤嬤一時還週轉得開。
老嬤嬤離開後,荀夫人獨自一人坐在佛室出神,這段時日歇不好吃不下,已被心中的魔念折磨得不成樣子,嘴裡唸唸有詞,心想只要除掉那對母女,她便可喘口氣了。
坐了一會兒,眼看太陽西沉,貼身女婢掀簾進來告訴她,“輪到蕭家了,方才郡主伴著蕭姑娘去了大雄寶殿,如今客院那邊只有徐氏與她母親。”
是時候了。
荀夫人緊張地手心裡都是汗。
丫鬟送來幾碟粥食小菜,荀夫人看都沒看一眼,就這麼痴痴盯著視窗的方向。
餘霞與燈火交織出一片光影,落在地上,五光十色,像是編織出的一場迷夢。
隱隱聽到鬧遭遭的響動,荀夫人心頭猛跳,連忙起身往視窗張望,外頭人影幢幢,有人腳步輕快,有人面帶愁容,嘈而不亂,不像出事的樣子。
荀夫人失魂落魄,重新回到圈椅坐著。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傳來一聲驚呼,便忍不住想,是不是得手了,側耳細聽,彷彿不見走水的聲音,懸著的心又緊了幾分,精神已繃到極致,不知不覺內衫已溼透。
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際,貼身女婢掀簾衝了進來,
“不好,夫人,二姑娘出現在了寺廟裡。”
荀夫人心猛地一揪,“她怎麼來了?”
未免牽連女兒,荀夫人昨日來到青山寺,甚至不曾去隔壁道觀探望女兒。
女婢急道,“今日青山寺動靜這麼大,驚動了隔壁道觀,二姑娘猜到您要動手,說是一定要親自看看那徐氏的下場。”
荀夫人倒吸一口涼氣,“她人在哪?”
“在東南面的往生閣。”
往生閣前方便是平日給已故親人做法場的丘坪,荀雲靈在那裡便可親眼目睹徐雲棲的下場。
“帶我過去。”
荀夫人顫顫巍巍搭著丫鬟的胳膊,疾快越過長廊朝東南面行去。
天色漸暗,暑氣也跟著消退了,昏陽交接之際,寺廟裡反而最是熱鬧。
荀夫人快步穿梭在廊庭石徑,迎面有人給她打招呼,她亦是麻木一笑,一幀幀光影從她面頰覆過,汗水淋漓幾乎顧不上擦,她抄小道至往生閣後門,吩咐丫鬟守在外頭,獨自推門而入。
一股悶熱的檀香撲鼻而來,荀夫人被嗆了一聲,抬目望去,燭火搖曳,帷幔飄飄,一切都靜悄悄的,荀夫人從後殿繞去前廳,一道修長的影子搖搖晃晃落在她腳跟,待那人轉過眸來,荀夫人對上那張臉,嚇得膝蓋一軟,登時撲跪在地。
餘暉將落不落,火紅的圓盤掛在西邊天際,霞暉越過院牆在庭院灑下一片光影。
吏部左侍郎曹毅德將初步革新吏治的方略遞了上來,荀允和坐在堂中長案看得入神。
禮部尚書鄭閣老路過吏部衙門前,擒著一壺小酒慢悠悠踱進來,見荀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