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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嗎?”
荀允和聽到這裡,驀地一震。
他自重生,一心認定裴沐珩是個好女婿,是這世上最值得託付之人,可如今聽了囡囡一席話,他幡然領悟,囡囡也可以不嫁人,這世間還有什麼比囡囡開懷如願更重要呢。
“好,一切依囡囡的。”
為了叫裴沐珩死心,雲棲沒有給他半點機會,當夜跟隨外祖父前往西州。
再說回裴沐珩,半年前收到囡囡乾脆冷漠的二字“不必”,而這一回他在熙王府空空落落等了一夜,囡囡不曾露面,不僅如此,次日清晨,他收到囡囡離京的訊息,少年攜著滿身寒霜來到荀府,滿目不甘地望著荀允和。
荀允和看著他難過的模樣嘆了一息,
“寧為林中鳥,不為籠中雀。”
他將囡囡原話轉告裴沐珩,裴沐珩怔了一下,熠熠的眸光如同被水澆滅的火星子一瞬歸於沉寂,他捂著臉無聲地笑了笑,一言未發回了皇宮。
當初答應得有多爽快,如今走得就有多瀟灑,這麼多年的感情於她而言,到底算什麼!
這些年他縱著她四處揮舞長矛,溫溫柔柔將人掀翻在地,如今那杆冰冷的長矛捅到了他心窩子。
一如當年,是個面軟心狠的丫頭片子!
時光荏苒,細雪紛飛。
這是雲棲來到西州的第三個年頭。
荀允和在西州雁塔坊給她置辦了一座庭院,前為醫館,後為深院,雲棲日子過得十分充實,晨起習武練五禽戲,上午陪著外祖父坐診,鑽研十三針,午後彈琴聽曲讀書,再偶爾寫寫簪花小楷,每日過得不亦樂乎。
荀允和雖接任內閣首輔,卻不時常在朝,偶爾告假半月前來西州探望雲棲,起先獨獨雲棲跟外祖父在西州,後來雲崢實在熬不住,在京城日日裝死,荀允和無奈,將兒子送來西州陪伴雲棲。
三年過去了,雲棲十七歲,雲崢十三歲有餘,而云懿呢也有七歲了。
這一年荀允和帶著妻兒來到西州過年。
年底事忙,各地的藥材商紛紛遣人上門收賬,雲棲帶著銀杏在醫館忙到午後方回別苑,前年荀允和遣人在寧州尋到銀杏,將她接回西州給雲棲作伴,堪堪三年,主僕二人已親如姐妹。
銀杏提著一籃雪蓮花伴著雲棲往後院去,院子裡人工開鑿的小溪已結冰,草木凋敝,四處可見不曾褪盡的冰雪,西州烈風如刀,一刀刀劈下來,銀杏冷得直打哆嗦,見雲棲依然閒庭信步,銀杏撅著小嘴嫉妒道,
“姑娘比我穿得還少,怎麼不見怕冷?”
雲棲慢悠悠睨著她,“叫你晨起懶惰不習武,但凡你隨我打幾套五禽戲,武一武長矛,你也就不冷了。”
銀杏笑,目光落在手中挎籃,推了推雲棲的肩,“姑娘,您到底怎麼想的呀?林公子為了您親自去天山採雪蓮,這份心思可是無人能及。”
雲棲垂眸失笑,默而不語。
一年前雲棲偶然結識了西州大
族林家公子林晟,林晟對她一見鍾情,溫潤如玉的公子時不時噓寒問暖,小心奉承,林家已屢次上門提親,曉得雲棲是荀閣老之女,那是恨不得將心窩子掏出來,只要雲棲肯嫁林家,林家可以任她橫著走。
荀允和和老爺子的意思是看雲棲自己。
林家是好,可雲棲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至今不曾允諾。
“銀錢給他了?”
銀杏沮喪點頭。
雲棲按市價將雪蓮的銀子付給了林晟,林晟也很聰慧,沒叫雲棲為難,痛快收了銀子,雲棲一日不嫁,他就一日守在她身邊,總有水滴石穿那一日。
雲棲回到正院,桌上已擺好了熱騰騰的餃子,雲崢帶著弟弟在院子裡玩煙花,可惜雲崢使出渾身解數,也難得雲懿一笑,小小的雲懿端著板正的身子,目不轉睛望著夜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背書。
雲崢見雲棲回來,垂頭喪氣地迎過去,指著廊廡的雲懿道,“姐,你管管他,小小年紀就成了個書呆子,我教他玩煙花他還不樂意呢”
雲崢將手中那把煙花一攤,“這麼好看的煙花他竟然不喜歡,姐,你說他到底是什麼投胎?”
話音未落,隱約察覺脖後刮過一陣陰風,雲崢敏捷地往雲棲身後一竄,一抬頭果然瞧見荀允和不知何時悄無聲息來到廊廡下。
雲崢險些哭出來,“爹,大除夕的,您別嚇人好嗎?”
荀允和沒好氣瞪他,“你埋汰你弟弟作甚?你知道他在背什麼嗎?他在背圓周率,你懂什麼是圓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