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輕吻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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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天氣晴雨不定,金卯看了眼簷上滴下的雨簾,轉身向臥房走去。
昨天他沒回來,那討糖吃的病少年該要埋怨了。
他探下腰,敲了敲牆:“下雨了。”
對面一片沉寂。
金卯:“我昨夜有事出去了,你回我一聲。”
問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那少年是個厚臉皮,不可能因為他夜不歸宿就賭氣不理人,除非對方出事了!
金卯迅速跑出門,來到隔壁,匆忙推開少年的臥房:“你……”
屋子裡空無一物。
他感覺自己像滴水入海,迎面撞到了一個世界的虛妄。
金卯愣住了。
那床原本罩著厚簾子,此刻卻只剩床架,一乾二淨的貼在牆邊,牆眼用襪子堵著。
金卯立在門外,錯愕的看著這空蕩蕩的房間。
他去屋裡找了一圈。
對方沒給他留告別信,窗外的風鈴也不見了,只有那個堵著襪子的牆眼橫亙在眼底。
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他默然站在房中,望著門外那片窸窸窣窣的雨線。
那有些孩子氣的少年不告而別了。
也好,早點歸家,免得家人擔憂。
他把門輕輕合上,明叔撐著傘過來接他。
“雨大,怎麼不拿傘就過來了?”
明叔來到簷下,把金卯頭上的雨珠擦掉,問道:“他昨晚走的,沒同你說麼?”
金卯搖了搖頭,摸著袖中的糖紙。
“我這裡還有兩顆糖,沒來得及送他。”
“他那麼大一個人,還討糖吃麼?”明叔想起昨晚秦老罵了半夜,忍不住笑起來。
“王府也不是很遠,你實在想送,給九殿下送去便是了。”
金卯睜圓眼。
明叔沒注意他眼底的驚色,攏著袖子笑道:“這九殿下也是淘氣,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寓所典給兵部尚書,昨夜尚書和外室在屋子裡行周公禮,先生不知,還想等九殿下同你夜談時破口大罵的,不想聽了半宿床叫,氣壞了,在院中輾轉罵了半夜才去歇下。”
金卯驀然看向明叔:“九殿下?”
明叔愣了愣:“怎的?你不知道他……”
話未說完,明叔就頓住了。
他看金卯臉上又驚又怒,便猜想賀寅又騙人了。
明叔嘆了一聲。
“那晚他在三里巷鬧得滿城風雨,該是不好意思見你了,才出這種餿主意。”
“昨日你走後,他跑去叫先生道歉,敢和天下座師叫板,他倒也膽大,只是性子太過頑劣,不僅罷了先生一道,又叫兵部尚書老臉丟地——”
金卯久久未言。
他繃著臉,不敢顯露過多的神情,輕輕別開頭:“明叔,您先回去吧。”
明叔走了。
金卯氣得一拳砸到牆上,眼眶酸熱的低罵道:“王八蛋!”
他想過那百般蹊蹺,也想過對方可能就是賀寅本人。
可賀寅沒那樣瘦啊。
賀寅是個兇猛如虎的人,力氣大得可怕,身體高大強健。
那少年的性子與賀寅截然不同,賀寅想要什麼立馬就要得到,他不會心疼一個在雪地裡大哭的人,也不會為了一顆糖厚著臉皮撒嬌,更沒有一個雲間的妻。
他沒見過那樣狼狽的賀寅,沒見過賀寅躲在山洞裡發病,更沒有為風雪夜的浪子開門。
除非是那一世。
那時賀寅總是不回家,他怕對方遭了暗殺,到處去找。
他去山上找過,城中繁華地也找過,他找了整整一天,崩潰的站在那狹窄的山洞外,擦乾眼淚又繼續找。
後來那浪子回來了,笑吟吟捧著他的臉輕吻著。
他又喜又氣的推開對方,別開臉掩飾眼中的淚光,任由賀寅哄勸都不給個眼色。
那段時間他們互相不搭理對方,卻在夜深人靜時抵死纏綿。
天一亮,他就推開賀寅,恪守宦官的本職,給九殿下洗手作湯羹。
他費勁的提著水桶,從水井邊走進廚房,一路走一路灑,對方沒心沒肺的立在簷下笑他像個搬紅薯的松鼠,他紅著臉不置一詞。
……
金卯臉上毫無血色,他滑坐在地,捂著臉把頭埋在雙膝上。
那個賀寅也回來了。
那個把他弄得很狼狽、把他玩弄於鼓掌、冷酷絕情的賀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