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原本很愛他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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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城是沒被蕭家記上族譜的私生子,命裡漏財,所以上輩子窮得很穩定。
他的心願是能逆風翻盤改善這窮鬼命格,不求大富大貴,但別漏得他家徒四壁就可以了。
去年冬天醒來以後,他發現這個願望成真了。
他心想事成了。
但這些是金卯哭著求著、拿命換來的。
金卯長跪在地,哀聲向那個叫支道棄的白髮道人許願,希望有人能愛“他”,希望“他”長樂永康。
就算那個人不是金卯也行,只要有人能愛那死去的人就好了。
蕭城當時就飄在旁邊,他向金卯說道,可我不是賀寅啊。
你找錯人了,他沒死。
起來,回你的永巷去,他把叛軍剿滅後就去接你。
金卯聽不到他的聲音,就那麼倒在雪地裡了,最後一滴淚凝在眼尾——那些宛如春光般爛漫美好的記憶被洗乾淨了,一點不剩。
相愛一場,到頭來只留下一捧枯雪般的淺薄往昔。
從道士唸完長咒那一刻起,這點東西就構成了他的整個世界。
於是刻骨銘心的恨意瞬間侵佔了那顆還沒冷透的心臟。
不走不成活的絕意哀離在心口狠狠震盪一下,就和心跳一起,永久暫停。
天地間大雪紛飛。
雪花落在那雙還未乾透的雙眼中,化作水,生冷的滾下眼尾。
從此金卯與賀寅就成了陌路人,再見時他心裡帶著滔天的恨。
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所以他看到最後一點泛著光的記憶即將從腦海裡消失時,沒聲沒響的就斷了腸。
倘若金卯傷了你,你要保護自己啊。
離他遠些。
別貼上去。
他刀割喉般啞著嗓子,不停問那道人:“會有人愛他的,對麼?”
青年模樣的道人聲音蒼老粗糲:“痴子。”
不是痴啊。
賀寅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要是所有人都喜歡賀寅就好了。
讓那渾身是傷的小孩走出水牢和地窖,去到溫暖的地方。
然後用輕柔的聲音哄他入睡,他怕黑。
蕭摶說賀寅小時候過得很苦。
那手足無措的小男童不可以隨便說話,不可以隨便走動。
賢妃發瘋了就讓他絕食,把他打得皮開肉綻,再用各種偏方給他驅邪,新傷疊舊疤,看得人心驚肉跳。
但每次行刑他都不以為然。
他只看賢妃一眼,然後仰著臉問:母妃,這樣我就會好起來麼?
那不哭不鬧的小孩,在賢妃癲狂的眼神裡咂摸到了人生的第一撇炎涼。
後來他就不問了。
他冷眼看賢妃煞有介事的佈陣,冷眼看水牢裡的銀環蛇繞到自己脖子上。
水牢壓抑得讓人窒息,他一進去就是半個月,每次出來都只剩半口氣,嚇得小陳闕鼻涕眼淚糊一臉。
他就在那種堪比地獄的環境里長大,這種經歷幾乎奠定了他冷漠殘忍的後半生。
不出意外,他會成為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魔。
可他偷偷抱著自己雕刻的金卯時就覺得這個世界還不算壞,又哼起歌,自己給自己講故事。
他就那樣把自己哄好了。
他剛捱了鞭子,背上鮮血一股股的滾下去,叫蕭摶幫他擦掉血,裹上綁帶,就悄悄跑去內書堂外看金卯,路都被他跑壞了。
金卯走路慢,有時他一陣風從金卯旁邊過去,那天金卯就必得丟失一點東西。
有時是手帕,有時是揣在袖子裡的糖,有時是各種小玩意,他都要,全部存在自己的床底下,每晚每晚的盤著嗅著。
金卯從那以後,每次出門都要往袖子裡揣很多東西,大半都是吃的。
那悶頭疾跑過來的小瘦猴次次得手,躲在假山後邊吃邊等他。
等的時間長了就編一隻草蟈蟈,放到最顯眼的地方,金卯抬手就能拿走。
他不知道那小瘦猴叫賀寅,他只希望自己的那點東西能讓對方填飽肚子,所以一年到尾,天天雷打不動的帶著食物走。
……
後來他知道那小瘦猴是賀寅了,彼時對方已經長成人高馬大的俊美少年,每天黏糊糊哥哥長哥哥短的窩在他身邊,把那些兒時乾的好事全部說給他聽。
少年說起那段往事,狹長雙眸就光閃光閃的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