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阿寅乖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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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涼月夜如鉤,孤枕幾多愁。
思君如流水,長恨水悠悠。
沙漏窸窣,時間與夜色在燭光裡難捨難分。
賀寅手心貼在牆上,嘴角笑意恬然。
他太久沒看到金卯了。
他想得快發瘋了。
實際上,他以為自己還能撐一會兒,但在別人看來,他已經和瘋子沒什麼區別了。
這人攥著金卯的衣袍,華麗的聲線如夏日山間沉吟的清泉。
一如昨日那樣,緩聲輕哄著一牆之隔的人入睡。
“小老虎是山中的霸王,他打出生起就知道自己要統領百獸,奈何他身體很差啊,小老虎不知道疼,小老虎有病——”
為了避免他誤傷自己,母老虎命令他不準動。
於是他打兩歲起就一動不動,發病時抽搐不止,母老虎怕極了,把他關在小黑屋裡,她恨不得殺了他,罵他是被魔鬼上身的妖物。
小老虎一言不發,小老虎不知道妖物是什麼。
一天,他向母老虎說:“母妃,阿寅很乖不是麼?阿寅自己讀完了一本書,沒讓伴伴陪。”
母老虎扇了他一巴掌,叫他閉嘴。
小老虎沒有感到疼,但他嘴巴里都是血。
他知道了,他是妖物,母老虎怕他,母老虎嫌他丟了自己的臉。
那晚上,母老虎把小老虎蒙在被子裡,讓他去死。
“小老虎從那以後就不說話了。”
賀寅目光悠遠,嘴角微翹,爬上一灣笑意。
“小老虎是個壞傢伙啊,他看什麼都不滿意,不僅母老虎,森林裡的小動物也都怕他。
他每天捏著一把小劍,母老虎一鬆口,他就立馬帶著小劍滿森林巡邏。”
他想看誰最礙眼就殺了誰。
那天,他剛發過病就被帶去森林宴會,心情很差,坐在小椅子上,捏著小劍,想扎扎旁邊那隻笨狐狸,又想扎扎笨狐狸旁邊的鼻涕蟲。
他煩躁極了。
小劍剛要出鞘時,他看到母老虎臉上擠著他從未見過的笑,半彎身摸了摸一隻小兔的腦袋。
母老虎眼裡光閃閃的,她看到錢時也是那個樣子。
“小兔乖得不像話啊,他像一顆白白淨淨的軟糖,揹著手,細聲細氣的向大家背書,他們叫他小鶴,他哪裡是小鶴,他是小兔呀。”
小老虎的呼吸突然停止了,他定定望著那雪團似的小兔,心口咚咚跳了起來。
“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好歡喜啊,母妃母妃,把這個小兔送給我養好不好啊,他向母老虎說道,阿寅有了他就不會發病了。”
賀寅抿了抿嘴,額頭抵著牆。
“金卯。”
隔壁的人背對著牆,蜷縮在柔軟的被子裡,睡得憨甜。
賀寅在這時發了病,他用那僵抖不止的手將金卯的衣袍用力摁在心口。
手太僵硬了,還沒抓住,又落下了。
他又拼盡全力,一點點伸出手,把衣袍撈在懷裡。
“金、卯……”
我的人啊。
雲間小鶴縱使跌落泥濘,一身白羽依舊奪目,遺世獨立。
病虎怎敢覬覦他的小兔?
“嗬……”少年緊抓著衣袍不放,骨節發出聲聲脆響。
溼熱的液珠一顆顆滾下眼尾,浸溼薄枕。
這夜春風徹骨淒寒,所幸他的愛人就在咫尺之間。
“我能留住你麼?”
金卯赤腳站在純白色的雪地裡,伸手接著飄落的雪花,用指尖一點點碾開。
他夢裡的冬天是暖和的。
少年從陌上走來,不停問他:“我能留住你麼?”
金卯偏頭瞧著對方,笑意淡薄,長揖及地。
“君是泉上人,臣是泉下鬼。我撞了一世南牆,這白撿來的一世,就讓我為自己活吧。”
金卯起身離開,少年哭著笑著,仍然問他:“我能留住你麼?”
金卯睜開眼睛,望著昏夜。
你留不住。
金卯心死了。
*
正月十三,隔壁安家打發女兒出嫁,她遠嫁到績溪。
一大早,金卯就聽到隔壁的動靜,那家主母指揮家裡的兩個小丫鬟忙進忙出,親戚們都來了,要送親。
安家架起布蓬置備飯菜招待賓客。
知道隔壁住著四個神佛,大家都壓著聲音不敢大聲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