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會接受我麼?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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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寅在這個屋子裡躺著,一躺就是一天。
他沒有力氣,沒有因為久躺帶來的筋骨痠痛,也沒有感到飢餓。
他望著夜色漸漸被東方的淡白光芒破開,又看著白晝在眼底漸漸化作寂夜裡的一把黑灰。
時間走得很慢很慢。
他在等金卯。
“殿下——”長史輕輕推開門,手上提著食盒,“該用飯了。”
賀寅動了動手指:“酉時了?”
長史放下食盒,扶他起床:“是,殿下可有何吩咐?”
賀寅望著披散在身前的長髮。
“酉時,他快回來了,準備熱水,孤要沐浴。”
長史出去了,賀寅面無表情的拿起勺子,費勁地把食物送入嘴中。
他沒胃口,沒吃多少就放下了。
長史回來,看到還剩大半飯菜。
而那人靠在牆上,閉目無言,嘴色蠟白,下巴瘦出鋒利的線條。
他清瘦得近乎有些骨立了。
“殿下,再用點吧——”長史有些感慨。
他跟賀寅的時間不長,這位殿下脾氣古怪,有時行為舉止像個稀裡糊塗的毛頭小子,叫人看得想笑。
有時又老成持重,無端透著一股暮色端嚴的凝沈,讓人肅然生畏。
眼下這個矛盾至極的人,瞧著像大限將至似的。
長史幾乎和他處出感情來了,不怎麼希望他死。
這人偶爾極其難纏。
但大部分時間裡,只要他們把金卯伺候好,他就是個好東家,家裡有人生病或者過生辰,他都給准假。
還會額外賞賜一筆銀子叫他們給家裡人買禮物。
長史是個情感發達的人,想著想著,就抹了把淚。
賀寅突然睜開眼睛:“他來了。”
他嘴角翹了起來,暗沉沉的眼睛裡忽然就透了光亮,死白的臉上也多了一抹光彩。
賀寅抿彎了唇,把長史打發走,徑自爬下床,撐著牆緩緩向浴桶走去。
“啪——”
他沒兩步就跌倒了,眼底滲出一絲怒意。
賀寅,你可真夠沒用的!
賀寅抓著牆爬起來。
手腳疲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跌到地上。
眼前陣陣發黑,腦子裡有些暈眩感。
他知道了,這是因為他沒吃夠飯,體內的能量耗光了。
“咚咚——”隔壁的人輕敲牆壁。
賀寅慌了起來。
他調轉頭,拼命朝床爬去,想去回應對方。
“你好麼?”
金卯的聲音從牆孔中傳來,悠遠得像一抹隔著膠紗的暖光。
賀寅爬不快,他甚至爬不動了,顫著手往前挪動。
“嗬,哥哥——”
“外面雪化了,我看不到你院子裡的腳印,有人去看你了麼?”
“救救我——”
他跌在地上,起不來了。
他想把自己洗乾淨。
他想見金卯。
“嗬……”不知不覺間,喉間帶了股泣音。
賀寅咬破了嘴唇,用力朝昏黑中的床爬行。
一寸,兩寸。
那一世他好像也是這樣,在叛軍即將攻入京城時突然發病。
他把替身推出去穩住朝局,自己躲在陰暗的地下室裡,沒日沒夜的與病魔較量。
七天七夜,他終於熬過去了,像今日這般,一點點爬出地下室。
皇朝穩下來了,他的人馬將叛軍殺得一敗塗地。
可誰也不知道金卯是怎麼跑進皇宮的,揹著那替身的屍體,一步一個血腳印,將其送出京城。
他最後倒在那片亂葬崗,鮮血從糊著泥的十指滲出。
他說:“我不欠你了,賀寅。”
你什麼都不欠,是賀寅對不起你。
狂妄的人總是所向披靡,他無所畏懼,視蒼生如螻蟻。
……
他為此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跪在那僵冷的屍體旁邊之時,他呼喊神明救救那人。
他不敬命不敬神不敬蒼天,走投無路時卻只能向長天跪下祈禱。
那年冬天,他輾轉於五花八門的巫術裡,想復活一個死人。
幾番無果,又聽說崑崙山的神廟有轉世高僧。
他撇開天下,隻身前往崑崙。
一步一叩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