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雖千萬人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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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在緩坡上勒住馬,抬眼看向孤門緊閉的白狼城。
賀寅與他並馬立定,見他身上的火鼠裘披風掣在背後有些凌亂,便抬手給他掖到身前。
“阿奴在夏宮待過,可知道夏武帝對玉滄到底是什麼心思?”賀寅笑問道。
金卯抿嘴思忖片刻,細聲道:“鬼找到了他的心思。”
他覺得夏武帝這個人就是根巨大的攪屎棍,人比狗俊,心比海深,那心眼子轉起來和賀寅一個德行。
夏武帝變成這種狗樣,他也能理解。
對方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了,扮演的角色也十分龐雜,心思自然也就跟著深沉起來。
站在劉預的角度,他和玉滄是同舟共濟的少年夫妻。
站在夏武帝的角度,他和玉滄是你死我活的死對頭。
但他當真對玉滄沒有半點感情麼?
有的。
可他到底還是這大夏的君主,他背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民意向什麼地方傾倒,那他就在什麼地方紮根。
兩國交惡了,死人了,民意所向是殺掉玉滄,那麼他就會毫不留情的向玉滄出刀。
所以說帝王無情。
雖然他有點可憐,但比他可憐的人正站在這山坡上吹風呢。
金卯一想到自己吃的苦頭就必要安排上例行的日常問候,細聲細氣的衝著城裡的人罵了一通。
賀寅給金卯順了順毛,抬眸看向那扇孤伶伶的城門。
他眯著眼說道:“這裡原本用不著他,他是見老婆跑了才顛顛的追來——我猜他是故意讓那四十萬大軍敗給玉滄。”
金卯:“這個假設不成立,戰場上刀劍無眼,他本人雖然十分可惡,但也不是那等兒戲的人。”
賀寅笑著嘆了口氣。
有時候金卯太理智了,他站在大局上朝最合理的方向堅持己見,把人之常情的分量看得微乎其微,這是他的弱點。
他沒發現自己理智的時候真的很傷人,誰傷了他,他就立馬思考出一兩條極端冷靜的處理方式,要麼兩敗俱傷,要麼老死不相往來。
如今他把這種思考方式放在戰場上,可想而知他上輩子一個人孤軍奮戰得走多少彎路。
賀寅和金卯是相反的,所有人都以為賀寅冷酷無情,偏生他比誰都感性。
他說夏武帝故意敗給玉滄,並不是空穴來風自己在那裡瞎猜。
單從撂開朝政千里追妻這件事來看,他和夏武帝就是同一號人。
換言之,假如他和金卯非要鬥得你死我活,他會怎樣?
退。
退到無路可退,退到金卯得勝。
而夏武帝和賀寅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退得顧慮重重。
這樣的人愛時不夠熱烈,恨時不夠乾脆,他分明想要,但他就是得不到,於是心魔就這樣孳生了。
他為了天下把玉滄推上斷頭臺,他也為了玉滄把這天下推上刀山火海。
雖千萬人,他往,雖千萬人,他來。
一條孤家寡人的命。
這世上不是誰都能為了一個人撇開這萬里河山、鑿空心思的跟來這人生地不熟的五百年前,賀寅就能。
賀寅定定望著金卯,那表情像看什麼稀罕的金疙瘩一樣。
他先摸摸金卯臉頰,感覺金卯臉冰了,嚇得跟什麼似的,連忙從懷裡掏出那隻被金卯嫌棄的垂耳帽。
然後無所不用其極的哄金卯戴上去——他在這種事上游刃有餘,沾沾自喜。
等把金卯裹成個棉球,他才意猶未盡的罷手。
正要說話,這時,遠處城門緩緩開啟。
金卯眼神詫異的看著那站在門邊抓著玉滄衣袖不放的人。
夏武帝神色不明,被玉滄抽了好幾巴掌才鬆開她的袖子。
只見他嘴巴動了一下,玉滄便烏眼雞似的衝他啐了一口,領著一夥人呼啦一下朝這邊跑來。
金卯擰緊眉頭。
莫非真如賀寅所說,那四十萬降兵是夏武帝故意輸給玉滄的?
賀寅在旁邊酸溜溜的笑道:“哈,當真是個情種呢,不過這也說得過去,大費周章的拿後世子孫的命換她一次重生,這種事也只有瘋魔的情種才做得出來了。”
賀寅調轉馬頭:“這兩人的心結必定出在那四十萬降兵身上,只要找到玉滄坑殺這些人的原因,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這就是賀寅說的辦法,先順著歷史軌跡打滾,摸清底細後再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