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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清早醒來時,發現枕邊身側都是冷的。

賀寅沒在寢房。

“玄弋——”金卯起身喚了一聲。

沒聽到對方的回應,他就自己緩緩挪到床邊,穿好衣裳。

此時正值多事之秋,賀寅或許去書房處理政務了。

金卯洗漱過後,剛出門,桑加就抱著清圓過來找他。

他把清圓帶到天寧後就交給桑加他們照管,這會兒不知道怎麼了,清圓眼圈通紅,臉上掛著兩顆淚珠子。

“生病了?”金卯輕輕揩乾清圓臉頰,看向桑加。

“小郡主要過來找您——”桑加無奈道,“她認人,哭起來又不吭聲,前幾次哭還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請了大夫卻說沒大礙,所以猜她是想來看您。您很忙,我們就沒敢帶她來,只好輪番哄她。”

金卯接過清圓,託著她身子輕輕晃了晃。

桑加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前都還好,昨夜卻哭得厲害,小松子、小允,熬了一夜都沒把她哄好,所以您看……”

金卯低頭望著清圓溼漉漉的眼睛。

清圓慢慢把腦袋靠到金卯肩上,小手揪著他衣領不放。

金卯試圖把她交給桑加,這安靜的小女童立馬眼蓄熱淚癟起嘴,兩隻小手把他衣領攥得死緊。

這樣的小孩最是讓人揪心,永遠都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好像這丁點年紀就懂事了,怕哭出聲給大人添麻煩,但又忍不住,所以眼淚憋在眶裡不停打轉。

她沒了母親,一路上都是金卯帶著她,所以她現在就只認金卯,憋了好些天,昨晚才爆發。

桑加心疼道:“朱蒙,她還小啊,每天哭著也怪可憐——”

金卯只得把清圓留下。

他抱著清圓來到書房,見賀寅靠在椅子上睡覺,便刻意放輕腳步,過來瞧了一圈。

書案上有些香灰,金卯奇怪的看了一眼,旋即輕輕把灰擦掉,抱著清圓說道:“清圓乖,叫小叔叔——”

清圓看著賀寅,說得磕磕絆絆。

她不停重複十幾遍,才終於順利說出口:“小、小叔。”

然後一遍比一遍清晰的念起來,直到字音完全和金卯的一樣才停下。

金卯撿著寶似的笑了起來。

難怪這麼小的孩子就會說話,原來她一直在注意別人的發音,比照著不辭辛勞的練個幾十上百遍,那當然會比其他小孩說話早了。

而且只要是她學過的發音就不怎麼忘掉,時間長了能把這些字挨個打散,簡單的重組起來。

“小叔,醒啊。”

她喊賀寅起床。

金卯見賀寅眼下有些青黑,該是熬夜了。

他細心的抱著清圓出去,把空間留給賀寅。

清圓含著拇指,金卯抱不多久手就酸了,坐在長廊上歇息。

這時,小松子黑著眼睛跑過來:“你家小狗闖禍了!”

……

小狼崽昨夜被金雕叼出去,順便就在外面紮了根,瞄準一家牧民的羊,刨了個洞鑽進羊圈。

這小孽畜跟誰學誰,那狡猾的本性被賀寅開發利用,調教得十分顧家,逮著點芝麻綠豆大的物什都要叼回王府。

所以它鑽進羊圈後也不聲張,輕車熟路開啟圈門,和金雕合夥,攆著一群羊走了半夜,一直走到王府名下的牧場。

清早牧場上的主管發現羊群數目不對,一數,足足多了三百多隻!

而另一邊,失竊的牧民帶著全家老小去天寧府報案,嗓子都哭冒煙了。

底下的人還以為江湖上又出了什麼絕世怪盜,不成想就在牧民家附近撿到了小狼脖子上掛的牌子,以及一撮貌似因窩裡鬥掉在地上的雕羽、狼毛。

當初一把這兩樣東西交到金卯手裡時,金卯:“……”

他把那兩隻窩在牧場裡的小孽畜提回來各抽十五柳條,又叫牧民去認領羊,賠了五兩銀子的損失費。

忙活一通回到書房,已經過了午時了。

金卯端了把椅子坐到賀寅旁邊,輕聲道:“玄弋——”

椅子上的人從早上睡到現在,沒變過姿勢。

金卯見對方還睡著,便沒再出聲,把一堆公文抱到書案上。

眸光一頓,看向夾在公文裡的白紙。

他抽出白紙,目光落在那行凌厲字句間。

[若阿扎雍錯有愛神,那他一定叫金卯,只有神才會眷顧我這等人。]

金卯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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