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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焰接過一粒又一粒,眸中便也泛開一縷笑意。

他頭一次覺得這種所謂的聚會還挺有趣。

在剛才那個親密接觸的瞬間,他忽然明白了賀橋神情背後的含義。

有時候,偏見也是一種好用的武器。

賀橋本人都不介意被當成在所謂的愛情中迷失的傻瓜,他自然也不會介意。

順應偏見做一個將天真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強勢主導者,總比勉強自己與這些人假笑周旋來得舒心。

反正他是被伺候的那個人,不費什麼力氣。

不得不承認,他跟賀橋頗有默契。

無需言語,他們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邊緣一些的位置裡,方時爾的表現和平常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是,他今天是獨自前來,沒有帶以往次次不重樣的女伴或男伴。

比起包廂裡大多在暗中打量池雪焰的人們,他顯得淡定許多,很少將目光投過去。

半小時後,他的手機輕輕震動,服務生再次發來訊息。

恰好螢幕上的一首歌唱到了尾聲,方時爾伸手調低音量,狀似隨意地開口:“我還叫了一個朋友來。”

有人循聲看過來,他則特意望向不遠處的賀橋,叮囑道:“一會兒你可別介意啊。”

賀橋停住動作,似乎是下意識反問:“你叫了誰?”

方時爾沒有明說,起身去開門,語氣誠懇:“我覺得你們倆之間只是有點誤會,聚一場就解決了的事,不打不相識,大家都是朋友。”

隨著他的話語,包廂門再次推開,來人張口就是一句:“喲,這麼熱鬧。”

走進來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身t恤配沙灘短褲,清爽的板寸頭,脖子上掛一根不粗不細的金項鍊,很有幾分暴發戶氣質。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正中央的賀橋,臉上立刻堆了笑容,大步邁過來:“哥也在啊,上回真是對不住。”

相反,賀橋的面色卻不太好看,難得顯出幾分煩躁。

旁觀的池雪焰對突然插入的新節目饒有興趣,輕聲問他:“這是誰?”

這個陌生的來客也聽見了,不等賀橋回答,殷勤地開口:“陳新哲,叫我小陳就行。”

周圍簇擁的人讓開一些,陳新哲在兩人的斜對角坐下,笑容滿面道:“我聽說賀哥要結婚了,正想著等婚禮這個機會給哥賠罪呢,禮物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他很歉疚地看向賀橋:“那天純粹是運氣問題,一點小事賭這麼大,我拿著實在燙手,一定是要還給哥的,對了,再添上一份新婚大禮。”

三言兩語,就讓池雪焰聽明白了兩人之間有過的嫌隙。

有錢有閒的富二代們中常發生的事。

“沒必要。”面對陳新哲的求和,賀橋的語氣不算好,“願賭服輸。”

見他的態度沒有軟化的跡象,陳新哲想了想,恍然道:“什麼還不還的,算我亂說,別當真。”

他隨手抓過茶几上的骰盅,笑得格外真誠:“哥你今天再贏回來,不就行了?”

一旁的方時爾順理成章地搭話道:“賭運氣有什麼輸贏,就是找個樂子,大家都是鬧著玩嘛。你可別當真,千萬別像上次那樣,又好幾天不搭理我們……”

池雪焰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看熱鬧。

陳新哲是一個圓滑機靈的人精,方時爾則別有用心。

這兩個人顯然是性格簡單的“賀橋”無法應付的。

黑色骰盅裡,高速搖晃的骰子撞擊著冰涼的桌面,聲音清脆。

五分鐘後,賀橋又輸了一輛車。

是他買新車前的座駕,一輛價值上百萬的豪車。

賀橋眼中閃過較真的懊惱。

陳新哲則表演著誇張的驚訝,大呼小叫地說要重來,試圖將眼前草率又昂貴的賭局淡化成一場無足輕重的遊戲,旁人也配合著活躍氣氛。

因為以賀橋的家庭背景,誰也不會傻到當面惹怒他。

奚落和輕視只能放在心裡,用浮於表面的尊重來掩飾。

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

唯有池雪焰並不這麼想。

經過這一晚的相處,他確信賀橋是故意的。

無論是眼前剛輸掉的豪車,還是上一次與陳新哲的賭局。

池雪焰越來越喜歡這個聲色斑斕的夜晚。

但作為挑剔驕矜的愛人,他恰如其分地表現出一絲不快,毫不留情地起身離場:“我去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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