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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
“行,等你想到缺什麼再說。”時序看看錶,“你先休息,我去點到。六點左右,直接來我宿舍就好。”
“來你宿舍?”
“晚飯時間是六點。”時序拉開門,回頭看她,“小珊應該跟你說過,食堂不提供教師用餐,以後你跟我一起吃。”
——
祝今夏沒在宿舍裡待多久。
手機無法開機,膝上型電腦也報廢了,她抱臂而立,瞪著敞開的箱子好半天,又哼哧哼哧把它合上了。
眼不見為淨。
下午五點半,一線天裡已經完全沒有太陽的蹤影,視線兩側都是高山,只餘下中間一溜狹窄的天際。
它細長,深遠,像一條蔚藍的緞帶,沒有一絲雜質。
雖是盛夏,山裡卻很涼爽。
祝今夏從宿舍出來,深吸一口氣,居然聞到了犛牛的味道。
真不愧是高原,山和動物已經融為一體了。
她正感慨自然的神奇,轉頭就看見,食堂背後有頭黑白相間的犛牛躺在路中央,看見她時還搖了搖尾巴。
而她聞到的“犛牛”味道,大概來自於它屁股後方一小堆新鮮的排洩物。
“……”
一定是中午落江時腦子進水了。
踱步走過食堂,繞過教師宿舍,祝今夏看見了操場上整整齊齊的方隊。
規模也太小了。
八名教師,百來個學生,最小的還不到老師的腰。
她停在籃球架旁,看見時序在最前方講話。
來到這邊,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口音,只有時序說得一口標準的漢話,字正腔圓。
此刻,沒了江上漫不經心的懶散,也沒有套路她時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身姿筆挺,面容肅穆,頗有威嚴。
……就是講話內容有點一言難盡。
“說了多少次,上學期間不許在路上逗留。扎西多吉,告訴我,你來學校的路上都幹了什麼?”
第一排末尾,叫扎西多吉的是個小矮個男生,漢語都說不利索,開口就是嘰裡咕嚕。
被時序兇巴巴打斷:“說漢語。”
他五官深邃,一旦顯露出生氣的表情,眼神鋒利,還挺能唬人。
扎西多吉磕磕巴巴:“山上有,有頭牛,好看。”
“好看你燒它尾巴幹什麼,嫉妒它比你好看?”
人群鬨笑。
“一會兒解散了,繞操場跑二十圈。”
黑臉校長目光一轉,挑出下一位“受害者”。
“曲珍,出列。”
被點名的小女孩出列。
“把你的泡泡糖給我。”
曲珍一臉難色,磨磨蹭蹭從褲兜裡摸出顆泡泡糖,依依不捨塞他手裡。
時序的手還攤在半空,“全部。”
曲珍猶猶豫豫又摸出一顆,放他手心裡。
“聽不懂全部的意思嗎?”
“我就剩兩顆了。”曲珍小聲說。
“是嗎?”時序看了眼她的褲兜,“那我們讓扎姆老師來檢查,如果發現你說謊,藏了一顆,跑十圈;藏兩顆,二十圈。你同意嗎?”
“……能不能不同意?”小姑娘噘嘴。
“能。”時序說,“不同意,三十圈。”
最後的希望磨滅了,曲珍哭喪著臉,從兜裡掏出了十來顆彩色泡泡糖,全部“上繳國庫”。
時序像個暴君,將泡泡糖一網打盡,然後從人群裡拉出另一個小女孩,肉眼可見,她的頭髮一團亂,像爆炸後的災難現場。
“糖是拿來吃的,不是用來往頭髮上粘的。”他把人拉到曲珍面前,“做錯事就要承擔後果,你負責把央金的頭髮洗乾淨。”
曲珍叫起來:“這怎麼可能洗得乾淨?”
“知道洗不乾淨你還敢黏?”
“那,那要是沒洗乾淨呢?”
“沒洗乾淨就來找我,我幫你做個和央金一樣的髮型。”
……
祝今夏笑出了聲。
籃球架旁冷不丁冒出個腦袋。
“他還挺有一套,是吧?”
祝今夏嚇一大跳,捂住心臟後退兩步,一旁不知何時多出個人來。
他看上去頂多二十歲開頭,一頭亂糟糟的長髮紮成馬尾,束在腦後,凌亂的劉海下是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有種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英俊。
意識到自己嚇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