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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忖:陰陽怪氣的,別人不敢比,但二公子肯定比你強!
“唉。”潘奎壯碩的胸膛劇烈起伏,勉強壓著怒火,搖頭說:“罷了,貪墨的也不是眼前這些人。走!”語畢,他行至山坡樹蔭下,命令手下清理屍體。
張峰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高聲道:“歇息半個時辰,受傷的人趕緊包紮,還得趕路呢!”
捱了一頓罵,郭家人自是難受。
“我們已經這麼倒黴了,他們還想如何?”王氏氣得哆嗦,傷心道:“難道非讓陛下誅殺全家,他們才滿意?”
王巧珍靠著板車,譏誚一笑,冷冷道:“哼,有本事上都城告御狀去,求得陛下處斬了我們。可惜呀,一群粗俗莽夫,怕是連皇宮都找不到,哈哈哈。”
姜玉姝不贊同地皺眉,“嫂子,小點兒聲,仔細他們聽見。”
“聽見又如何?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不想活了!”王巧珍雖嘴硬,卻越說越小聲。
郭弘磊面色平靜,勸解道:“大哥確實犯了錯,貪墨軍餉,難怪將士氣憤。咱們生在靖陽侯府,之前安享富貴,如今為家人贖罪,也是應當。”
“他們那麼厭惡咱們,”郭弘軒既委屈又沮喪,惶恐問:“會不會故意刁難人?會不會暗中謀害?”
姜玉姝鎮定答:“四弟,陛下已開恩赦免郭家死罪,咱們可以堂堂正正地活著,只要足夠強大,誰能輕易欺壓你?”
“不錯!”郭弘磊勉勵道:“男子漢大丈夫,豁達些,別怕吃苦,總有否極泰來的時候!”
因著逃匪有傷在身,跑不快,沒過多久便被生擒。
錢小栓汗溼戎裝,稟道:“大人,逃兵抓到了!”
“捆上,死的活的都帶回去,好交差。”潘奎一聲令下,兵卒迅速把逃兵屍體搬上馬背。
另一側
“慢些,輕點兒。弟兄們放心,等到了驛所我就託人買棺材,帶你們回家。”張峰親自動手,與同伴一道,把官差屍體整齊摞在板車上。他抬頭看看天色,大聲喊:
“潘大人?”
潘奎正整理馬鞍,扭頭問:“何事?”
張峰懇切道:“天色不早,我們八成得趕一段夜路,假如血腥味兒引來野獸,可就糟糕了。不知您能否——”
“行!”潘奎會意地打斷道:“我們也是去驛所,一起吧。”他想了想,吩咐道:“重傷者過來,跟我的人擠一擠。”
“多謝!你們幾個傷勢重,快去騎馬。”張峰鬆口氣,忙碌安排了一番,催促道:“走吧,跟著潘大人,不必擔心野獸襲擊。”
於是,潘奎騎馬,按轡徐行,率眾前往驛所。
走著走著,夜幕降臨,深山密林黑黢黢,倦鳥歸巢,晝伏夜出的獸類則開始覓食,各種嚎叫聲此起彼伏,怪異刺耳,滲人極了。
郭弘磊再三囑咐:“挨緊些,互相照應著,千萬別落單!”
“二、二叔,煜兒害怕。”郭煜縮在奶孃懷裡,嗚咽抽泣。
郭弘磊安撫道:“怕甚?咱們這麼多人。你睡一覺罷,睡醒就到驛所了。”
“我害怕。”郭煜畢竟年幼,止不住地啜泣。
潘奎扭頭望了望,慢悠悠嚇唬道:“哭什麼?再哭,狼把你叼走。狼最喜歡叼小孩兒了。”
“不要!”郭煜嚇得哇哇大哭。
姜玉姝哭笑不得,剛想哄一鬨小侄子,猛卻聽見西側林中一陣異響,夾雜著陰沉沉的悠長狼嗥:
“嗷嗚……”
眼睜睜看著老人吐血昏厥,姜玉姝一怔,拔腿飛奔。
“父親!”郭弘磊心驚膽寒,搶步攙住,家下人慌忙湊近,七手八腳地把人抬進屋。
幸而,郭氏昌盛綿延百餘載,家生子中便有醫者,又幸而欽差並未查抄不名貴的常用藥材,大夫使出渾身解數診救後,才勉強吊住了老家主的氣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靖陽侯時日無多了,甚至已是彌留之際,但誰也不敢流露異樣。
一室死寂,落針可聞。
眾人圍在病榻前,王氏憂慮重重,木著臉,雙目紅腫,卻毫無淚意。
姜世森仍未離去,左手揹著,右手捻鬚,若有所思。父女近在咫尺,姜玉姝餘光不時飄向父親,心思悄轉。
“您喝點兒水?”兄長逝世,次子便居長,郭弘磊始終竭力剋制著,從未顯露頹喪之態。
靖陽侯四肢毫無知覺,吃力地搖了搖頭,灰白鬢髮凌亂,眼神渾濁,奄奄一息。他掃視榻前,皺起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