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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遠自己了!
趕路時,她與陪嫁丫鬟們一起;
午飯時,她和丫鬟們逗煜兒玩耍;
夜晚時,她託小廝向驛卒借炕桌和紙筆,躲在角落裡寫寫畫畫;
……
總之,不說不笑,不理不睬,對丈夫能遠則遠,生疏客氣。
怎麼回事?
難道,那晚談及玉姍和“因可憐而迎娶”,惹她不高興了?
她惱了?在生我的氣?
郭弘磊無所適從,愈發不快。
日出日落,雲捲雲舒。
轉眼,一行人已趕了九天的路。
這一日中午用飯時,恰歇在一條山溪旁,眾人紛紛洗漱。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氣候不同,蔬果糧食差別不小。”姜玉姝坐在溪草地上,一邊彎腰撩水洗帕子,一邊耐心說:“你們久居靖陽侯府,都說沒種過地,但應該聽過‘莊稼人靠老天爺賞飯吃’的俗話,若想糧食豐收,須得光照充足,風調雨順。”
一婆子嘆了口氣,憂愁道:“聽說西蒼荒涼得很,屯田難著呢,種不出多少糧食。”
“是啊。”丫鬟附和道:“萬一種不出糧食,犯人得挨罰吧?會不會餓死?”
姜玉姝前世是農科研究所的技術員,不慌不忙,寬慰道:“放心,西蒼雖偏僻,卻並非冰雪苦寒之地,總有適合那地方種植的糧食。咱們嚴謹地琢磨琢磨,會逐步解決難題的!”
說話間,她用溼帕子擦臉、擦脖子,並挽起衣袖擦拭手臂。
與此同時,郭弘磊正待在高處樹蔭下。
他不由自主,餘光瞥了又瞥,旁觀妻子與丫鬟婆子說說笑笑,融洽和樂;旁觀她洗手洗絲帕;旁觀她擦臉、擦脖子,並挽起袖子擦拭手臂——
午間驕陽下,姜玉姝手臂纖細白皙,欺霜賽雪膚如凝脂,左手小臂上,點著一顆守宮砂。
那藕臂上的一點紅,鮮紅奪目,刺得郭弘磊猛然起立,大步流星,迅速走向山溪——
前世,無論家境貧窮與富裕,新婚夫妻大多會籌劃一次蜜月之旅,暢享二人世界,極盡浪漫之所能。
今生,睜開眼睛時已經成了親。
人還迷糊著,聖旨從天而降,除爵抄家流放!
西蒼遠在邊塞,三千里漫漫長路,限兩月走完。
——不知能否視為蜜月之旅?
姜玉姝身穿孝服,揹著包袱,未佩戴任何首飾,更未施脂粉。她生性堅韌,苦中作樂,暗忖:既來之,則安之。索性把它當成蜜月之旅!
以活著抵達西蒼為目標的特別旅行。
押解犯人的官差們均佩刀,為首者名叫張峰,其副手叫劉青。
張峰黝黑健壯,一揮手,吩咐道:“把他們鎖上。”
“是!”劉青高高瘦瘦,一溜小跑,高聲喊道:“按律,押解途經繁華鬧市時,為防犯人趁亂逃脫,必須捆/綁!”
一聲令下,幾個官差立即抖開兩條細鐵鏈,此鏈每隔尺餘便設一鎖,用以呈串狀束縛犯人。
張峰催促道:“快點兒,都麻利些。規矩是日行五十里,假如超出兩個月,我們挨罰,你們也將受到西蒼州府的懲治!”
兩根細鐵鏈,需兩個人領頭。
因株連而遭流放,已是倒了大黴,再被鐵鏈捆著走出都城,遊街示眾,遭人恥笑,簡直顏面掃地。
誰肯領頭?
霎時,眾下人面面相覷,個個恓惶沮喪。
郭弘磊毫不猶豫,挺身而出,遞出了右手,官差立刻“咔噠”給鎖上了。隨後,他扭頭看著家人,平靜地招呼:“四弟,來,咱們兄弟倆領頭。”
“二哥,我、我——”郭弘軒臉紅耳赤,十指哆嗦,惶恐至極。他十四歲,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不願上前,可也不敢拒絕。
王氏一向養尊處優,此刻倍感屈辱,抬不起頭。她心疼嫡幼子,忙道:“軒兒還小呢,序齒也該是弘哲!弘哲,快去!”
“啊?”郭弘哲嚇一大跳,支支吾吾,臉唇泛白,瞬間急得快發病了,不知所措。
郭弘磊盯著兩個弟弟,寬慰道:“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沒什麼的。”
“快!”官差抖了抖鐵鏈,提醒說:“趁這會子人少,趕緊出城,否則等天一大亮,可就人山人海了。”言下之意是將更難堪。
這時,姜玉姝下定決心,一聲不吭,上前與丈夫並肩,果斷伸出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