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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傅逢朝的聲音就這樣不輕不重地叩在了梁瑾心上。
他抬頭對上傅逢朝看過來的目光,卻做不到像傅逢朝一樣坦然。
他虧欠了這個人太多,越是清楚知道,越懦弱不敢面對。
梁瑾將相機還回去,小聲道:“那這些你都好好留著吧。”
僵了幾秒,傅逢朝才接回,垂下眼摩挲了一下手中相機,片刻後自嘲一笑。
助理買回來的熱三明治梁瑾吃了兩口,又覺得沒什麼胃口,重新放下了。
酒店的車已經開到醫院門口,助理將傅逢朝扶上車,自己坐去了駕駛座。
梁瑾也只能坐進後座,一路無話。
傅逢朝似乎又冷淡下來,拒人於千里之外,並非他的錯覺。
到酒店之後他們便各自回房間,梁瑾發訊息跟陶泊說了一聲。
陶泊連著回覆幾條——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熱心了?好奇怪啊?】
【要是那位傅大少是個女人,我都懷疑你對他有意思了。】
【你不用回我,我自己說,我胡言亂語的,哈。】
梁瑾卻體會不到半點玩笑的心情,他走出房間露臺,點了支菸,放空片刻。
這裡的房間也是獨棟別墅,坐落在熱帶密林裡,四周滿是高大棕櫚與芭蕉,林間棧道縱橫,藏於密密匝匝的灌木叢中,再往前去,是夜下的海。
一支菸抽完,梁瑾沒有絲毫睡意,自露臺下去,步入林中。
他跟著頭頂最亮的那顆星漫無目的地朝前走,不知走到了哪裡,卻在抬眼間又看到傅逢朝,同樣在前方房間的露臺外抽菸。
和昨夜相似的一幕,這一次卻離得過於近了,幾步之遙的距離,傅逢朝的目光落過來時,他已經沒辦法像昨夜一樣不動聲色地離開。
於是硬著頭皮走上去,提醒道:“醫生說你不能久站,別一直站這裡了。”
傅逢朝卻不出聲,嘴裡咬著煙,在吞雲吐霧間凝著他,煙霧背後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
梁瑾被他這樣的眼神盯得心慌,但沒有表露出來:“你早點休息吧。”
“你剛在看我?”傅逢朝忽然開口。
“沒有。”梁瑾下意識否認。
“那你在看什麼?”
梁瑾回答不出來,他確實是在看傅逢朝,昨夜是,今夜也是。
傅逢朝想起當年,他和梁玦第一次約會,那時他也是這樣問被他抓包偷看他的梁玦,梁玦因為羞惱兇巴巴說著“不能看嗎”,主動貼上來吻他。
那是他跟梁玦之間的初吻。
捏著煙的指尖貼著唇瓣停住,彷彿還能感知到曾經留在這裡的溫度。
傅逢朝的眼裡也有瞬間的放空。
梁瑾看著他的動作,在怔神間回憶起同樣的從前,少年人的衝動和莽撞都已經是曾經,什麼都想要,什麼都得不到。
但又不甘心。
傅逢朝在手邊菸缸裡抖了抖菸灰,重新抬頭時眼神愈複雜。
“梁總,你跟梁玦像嗎?”
梁瑾的呼吸滯了一秒:“……為什麼問這個?”
“梁玦說不像,”傅逢朝直直看著他的眼,“他說你跟他除了長得一樣,個性截然不同,我本來也以為不像。”
梁瑾啞然。
“你是他嗎?你如果不是,為什麼要一再讓我產生錯覺?”傅逢朝抬起的手點了點自己太陽穴,“梁總,我這裡沒那麼清醒,你可以當我有病,治不好的那種,我不想病得更厲害。”
傅逢朝說著“有病”時,像眼裡原本那一點微渺的亮意也隨之熄滅,只剩夜的無邊深黯。
梁瑾看著他這樣,只覺心臟被人緊攥住,整個胸腔都在疼,每一根神經都被牽扯,無一倖免。
“對不起。”他艱聲道歉,除了重複這三個字,找不出任何別的詞。
“你沒有對不起我,”傅逢朝看著他,想著這個人還是這樣,連難過時眼睫耷下的弧度都與梁玦一模一樣,越是這樣越叫人迷惑,“我是看著你很煩,可你對不起我什麼?是梁玦不要我了而已,你根本不用替他這樣過度關注我。”
梁瑾本能否認:“他沒有。”
“沒有嗎?”
傅逢朝自嘲諷笑。
梁瑾又一次被他問住。
無論是傅逢朝以為的梁玦為了救別人放棄生命,還是他所選擇的自我抹殺,其實都一樣,一樣是將傅逢朝排除在外。
當年他確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