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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心扉、無法解脫的枷鎖。
傅逢朝問他梁玦是怎麼死的,他只能以意外搪塞,心虛讓他不敢面對傅逢朝的眼睛,在傅逢朝和其他之間,他最終選擇了放棄傅逢朝。
葬禮結束的當天,他飛去國外,真正開始自己的“新生”。
那是一段極其痛苦的過程,他必須不斷逼迫自己去學習那些他不擅長也沒有任何興趣的東西,去和不屬於他的人際關係打交道小心翼翼不能露出馬腳,去磨合適應去不斷改變自己。
哪怕磨出血、折斷骨頭,也只能咬牙堅持,為了讓自己變成更像梁瑾的梁瑾。
這十年他在梁家人面前其實一直做得很好,無論是他爺爺還是他媽,至少面上挑不出他任何一點錯。
再沒有人提起梁玦,人人都以為他是梁瑾、梁瑾是他,他是梁家唯一的長孫,肩負家族責任和格泰的未來。
如果不是傅逢朝回來,他連自己都騙了,當真以為他能做一輩子梁瑾——其實不能。
在傅逢朝也說要忘了梁玦時,他便知道他裝不下去了,他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傅逢朝放棄梁玦、試圖對別人表露好感,哪怕那個人是作為梁瑾的他自己。
如果傅逢朝也不要了他,他可能真的會變成一個瘋子,或者死去。
外面的雨夾雪逐漸轉變成一場純粹的夜雪,梁瑾站在這一方逼仄裡,透過模糊不清的玻璃門偶然窺見一縷光,眨眼即逝。
困於玻璃器皿裡的蝴蝶渴望著格子之外的世界,他也一樣,在這樣的晦暗裡安靜等待著那個人來接他離開。
傅逢朝來得很快,車燈落近,劃破黑夜闃寂,逐漸映亮了梁瑾眼前的路。
傅逢朝撐著傘自車中下來,停步車邊抬頭,依舊是那樣藏了萬千複雜的漆黑眼眸,靜靜看向他。
他們隔著一扇玻璃門對視,梁瑾抬起的手按在門上,他按得格外用力,如他內心劇烈的掙扎——那樣地渴望走出去,走出這座自十年前起便將他困於此的囚籠,真正到了這一刻他依舊膽怯,猶豫不決。
傅逢朝並不催促他,也不肯過去,就站在車邊等。
梁瑾的眼睛有些難受,耳朵裡仍有雜音,五臟六腑一起被攥住,卻不是疼,窒息的感覺比單純的疼痛更讓人難熬。
在瀕臨死亡之前,那道門終於被推開,他也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幾步的距離,他乘風雪而來。
走至傅逢朝身前時,梁瑾幾乎站不住:“我……”
傅逢朝什麼都沒說,神色如常,抬手按了一下他的背:“上車。”
坐進暖氣充足的車裡,身體裡凝固的血液重新開始流淌時,梁瑾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打顫。
他靠在座椅裡,渾身力氣都像被抽乾,一個字也不想說,更說不出來。
“難受就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到了叫你。”傅逢朝道,隨口的一句話,聽不出其中情緒。
梁瑾點了點頭,疲憊閉眼。
傅逢朝回頭看他一眼,踩下油門,加速駛入黑夜裡。
梁瑾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依舊在車中,窗外是比先前更森冷的夜。
傅逢朝在他身邊抽菸,他有些恍惚,看了看腕錶,快九點了。
前方只有一盞不甚明亮的路燈,隱約映出附近房屋的輪廓。
梁瑾稍稍坐直身,啞聲問:“這是哪裡?”
“華揚從前嘗試開發的一個度假山莊,沒有做起來,後來便荒廢了。”傅逢朝捻滅煙,淡聲解釋。
梁瑾依舊混沌的腦子思考不了太多,只記得從前是有聽人提過,早年華揚也想涉足度假酒店的生意可惜沒做成,他們投資的第一座度假山莊酒店似乎是在隔壁的地級市,後來變成了傅家自己家中的私莊。
是這裡嗎?
離開臨都上百公里的距離,傅逢朝下午說的要帶他去的地方難道就是這裡?
“……為什麼來這?”
傅逢朝不回答,只問他:“要不要吃東西?”
梁瑾確實餓了,他還沒吃晚飯。
傅逢朝道:“進去吧。”
梁瑾跟著下車,夜色太暗,燈火寂寥,他也沒心情欣賞周遭景緻,徑直進門。
偌大別墅裡只有他們,一樓的餐桌上擺著剛做好的熱氣騰騰的晚餐,卻不見任何幫傭的身影。
傅逢朝隨手脫下外套,回頭見他神色不自在,示意他:“先去吃東西。”
餓過頭了其實也吃不下什麼,諸多心緒積壓在心頭,更叫人食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