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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出事。”
“……有東西丟了,我上去找。”蘇沫嗓子很啞,一開口又燙又疼。
醫生沒多想,將手裡一包藥放到床邊:“你有點失溫,還好發現得早。你還沒分化,身體也弱一些,是肯定要發燒的。我給你開了藥,回去按說明吃,再給你開張假條,在家裡休息兩天。”
醫生交代完也沒走,就坐在病房裡陪著蘇沫,今天他值夜班,這個時段沒什麼人來。
這個小孩兒縮在被子裡,看起來乖得要命,讓醫生看著於心不忍,便又去拿了點心和喝的過來。
吃完東西總算有了點力氣,蘇沫躊躇良久,終於鼓起勇氣問:“醫生,是誰……送我來的?”
“是高中部的周千乘。”醫生很平常地說。周千乘在文華幾乎沒人不認識,校醫在體育場見過幾次,知道那是周家的大少爺。
見蘇沫沉默不語,醫生以為他太驚訝了,便又多說了幾句,“應該是被他碰巧遇到了,改天去謝謝人家。”
當時周千乘抱著人過來,只扔下一句“在天台暈倒了,已經開始失溫”便走了。醫生之前忙著給蘇沫做急救,顧不上別的,如今人醒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和周千乘這樣的學生在這種不恰當的時間地點偶遇的可能性很小,周千乘看著也不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而眼前這個蒼白脆弱的小孩兒,提起這個名字時的反應多是懼怕。
不過他什麼也沒說,文華這些學生個個家裡水都很深,不是他一個校醫能多嘴的。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醫生想起來什麼,將掛在牆角的一個袋子拿下來,問蘇沫:“這是你的東西嗎?”
蘇沫抬手去接,袋子系得很緊,他扒開條縫看一眼,是他的校服。
病房裡很熱,凍僵的身體已經暖和過來,但手指腳趾依然又麻又痛,像被密密的針尖扎著。
蘇沫記得混亂中那懷抱的真實感,也記得鼻尖嗅到的冷杉資訊素,還有模糊視線中那人額角細密的汗。原本他以為是幻覺,但當從醫生口中再次確定之後,他忽然不知道為什麼。
將他困在那裡,又將他救出來,連校服都不忘帶著,是為什麼。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穆夕來了。她穿著工裝,應該是從公司趕過來,看起來有些狼狽,在看到蘇沫沒事之後才放下心。
醫生似乎有些驚訝,大概沒料到在文華這種學校會有穿著打扮稱得上寒酸的家長,不過依然盡職盡責講了注意事項,才讓穆夕帶蘇沫離開。
穆夕打了車過來,車還停在門外等他們。蘇沫已經燒起來,站都站不穩,靠著媽媽肩膀總算上了車。車子啟動,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盯著蘇沫吃完藥躺下,穆夕悄悄退出房間,將溼掉的校服拿出來洗。
洗手池裡的水渾濁不堪,穆夕用手輕輕搓著面料昂貴的衣服,放了好幾遍洗衣液,才把味道和髒汙洗乾淨。洗完了,她把衣服仔細鋪平,放在角落裡先陰乾,然後再晾曬,這樣能盡最大可能保持衣服原本的質感。
這些東西原本她是一竅不通的,可現在都學會了。
蘇沫不肯說實話,她都知道。
校服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天台了,然後上去找的時候又不小心把天台鎖了,所以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差點凍死。
這些話那個醫生可能會信,但穆夕不信。
她又想起前幾天蘇沫提出轉學,他們都知道這不切實際,所以這個提議很快擱置。如今看來,蘇沫在學校真的過得很煎熬。穆夕擦了一把眼淚,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黑暗中,蘇沫緊緊閉著眼。他腦子昏沉沉的,夢中又回到那個刺骨冰冷的天台上。他還在砸門,嘴裡哭喊著救命,門縫後面的樓梯拐角處站著一個人,只露出一片衣角。
蘇沫知道那是誰,他拍著門,嗓子啞了,手快要被凍掉。可是那身影紋絲不動。
夢境如此真實,慌亂中被忽略和遺忘的細節突然清晰。
蘇沫猛地睜開眼,在黑暗的屋子裡和某種情緒對視。
一開始,那幾個人只是嘲笑他、戲弄他,而後漸漸變本加厲,甚至開始動手打他。第一次動手,他被蔣林踩在地上,臉貼著粗糙的地面,火辣辣得疼。他當時是很怕的,但從小那個人就教過他,軟弱不能解決問題,要遇強則強,不要輕易對敵人示弱。
可他哪裡是那幾個高中生的對手,被按在地上時,遠遠看見那個人經過。他彷彿一瞬間看到希望和光亮,那股委屈和著眼淚一瞬間就衝出來,讓他全身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