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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郡,陳縣(今河南周口)。
這裡是當年的陳勝建立‘張楚’時的國都。
只不過從謀劃起義,到稱王立國,再到兵敗被害,張楚存在了前後不過半年時間。
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從彭越那裡得到的訊息,讓劉盈一行並沒有直接向西而去,追尋劉邦的蹤跡。
按照對方的說法,定陶到啟封一線,駐紮著秦軍大批軍隊,這是用來護衛北方的章邯軍團的側翼,不會受到義軍的突襲。
如果劉盈一行打著楚國的旗幟,大搖大擺的西去,無異於狼入戶口。
故此彭越建議,他們先到陳縣住一段時間,再去打聽劉邦的下落也不遲。
至於為什麼是陳縣,這主要是因為陳縣的縣尉,是彭越的一個表親。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雖肝腦塗地亦不悔。
這是這一時期人們的普遍信仰。
嗯,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一個月前,共敖率領光復楚國舊都郢都(今湖北江陵)的南路軍,剛剛把這裡打下來……
也就是說,陳縣現在是楚國的地盤。
所以,最壞的結果,就是被楚王抓回去重新做人質。
城南的一處大宅院中,劉盈悄悄從房間中溜出,對外面望風的紀信使了個顏色,旋即在他的掩護下,從院子中溜了出去。
“都準備好了嗎?”劉盈帶著幾分顫音問道。
這是因為他跑的慢,所以被紀信拎起,放在肩上。
紀信邁開腿奔跑,極力保持平穩:“放心吧公子,丁義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劉盈點點頭,繼續在一顛一顛中飛速前進。
他今天從家裡溜出來,是去城外的空地學騎馬。
嗯,至於為什麼不在家裡學。
這主要是因為他是呂雉唯一的兒子,雖說有時候慈母手中劍,遊子身上劈……
但大多數時候,作為一個‘媽保男’,他都是被保護的很好。
學騎馬這種事情,是絕對在禁止的行列。
但劉盈不這麼想,攤上個不靠譜的爹,還是自己會騎馬比較好……
跑著跑著,遠處的騷亂引起了他的注意。
劉盈拍了拍紀信,示意他帶著自己也去看看熱鬧。
而作為一個遊俠,紀信對於湊熱鬧也很是喜歡。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是劉盈的門客,所以他示意劉盈扶著自己的腦袋,然後一手握住劍柄,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不好惹。
陳縣雖然已經是楚地,但剛剛安定下來沒有幾天,還是需要防範有拐賣兒童或是綁人肉票的存在。
俄頃,他們接近騷亂的源頭,周圍的人看到了身材高大,手扶利劍的紀信之後,紛紛讓開,成功讓他走到了一個最佳的圍觀位置。
“這糧價,漲的也太離譜了!”
“就是,前天來看,粟米每石四百錢,今天怎麼就變成了一千錢!”
“再這麼漲下去,還讓不讓人活了!”
群情激憤中,一個店老闆模樣的中年胖子,滿臉苦笑的走出來說道:“列位鄉鄰,小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北方連番大戰,楚王下令將所有能調動的糧食全部運往上將軍軍中,所以……”
他很是訴了一番苦,接著說道:“雖說粟米和稻米的價格上漲了,但是豆、麥的價格還是在每石一百二十錢……”
“呸!”
沒等他說完,一個抱著膀子的年輕人跳了出來:“麥、豆,狗都不吃!你這個奸商,就是想要趁機漲價,二三子,我們砸了這個奸商的店!”
在他的帶領下,好幾個閒漢一擁而上,將想要上前阻攔的糧店夥計打倒在地,脫下衣服開始往裡面裝糧。
圍觀的群眾見此情形,也立刻一擁而上。
“咱們走吧。”劉盈雖然一臉懵逼,但還是拍了拍紀信,讓他帶著自己離開。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這裡的騷亂很快就會蔓延開來,到時僅憑紀信一個,恐怕保不住他的安全。
紀信雖然有些不甘心,想要上前維持秩序,但考慮到孰輕孰重,於是向後退了幾步,轉身離去。
“麥、豆,狗都不吃,這是真的嗎?”劉盈輕聲問道。
作為一個在南方長大的北方人,他的飲食習慣和呂雉等人一樣,都是以稻米為主。
麵條神馬的,沒人提起,自然也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