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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易見地緊張起來,愈發地低頭沉默,連下腳都有一種不願意踩錯地板的嚴謹。
“李遲舒,”我叫他,“一會兒到家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嗯……都可以。”他抿了抿嘴,又看一眼我背在肩上的他的書包,“重不重?還是我來背吧。”
“不重。”我別開肩,把他伸過來的手抓在掌心裡,“感冒好點沒有,鼻子都擤破皮了。”
他摸摸自己發紅的人中,看了會兒周邊綠化,土豆從後頭跟上來繞著李遲舒打轉,這讓他稍微放鬆了些。
“你高考,爸爸媽媽都不回來嗎?”他問。
“不回來。”我笑,“他們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兒,盡力就行。”
很多時候自身的壓力都是來自外界的看重。我父母極早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不在社會層面已經足夠重大的事情上給我施壓。不優秀沒關係,盡力就可以。最後結果如何他們都是欣然接受。
相反,那些我親媽無比看重的東西,比如八歲那年我隨便參加的第一場街舞比賽,第一次單獨出國學習滑雪,十二歲自學剪輯後給她在生日上放的祝賀影片,鋼琴比賽拿到冠軍,又或是十歲那年第一次在跟朋友街頭賣藝……這些時刻她幾乎都是提前結束工作或者出差而來,從不曾缺席,只是為了給我拍下一張記錄的照片。
家裡那個琴房早已掛滿了我從小到大這些不太重要但偶爾想起來也挺快樂的時光的痕跡。
李遲舒曾經說過我是一個不缺愛的人,他說這話那年還未曾見過我的父母一面。我問他怎麼看得出來,他甚至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給予我愛的人。
他反問我:“你從到大,有過很緊張的時候嗎?”
我想了很久:“第一次跟你做的時候算嗎?怕我表現不好你不滿意。除此之外好像沒有。”
李遲舒就一直笑。
笑完過後他說:“沈抱山,你是鬆弛的。從不缺乏犯錯底氣的人就是鬆弛的。”
我一生中有用不盡的試錯成本,似乎自小父母就給了我可以失誤的權利——沒關係,失誤了我也是他們最愛的小孩,失誤的結果他們也相當喜歡,失誤過後我依然能得到和成功時一樣的誇讚。
可人的一生被上天分到的好與壞永遠是守恆的,我在溢滿了愛的家庭裡得到數不清的試錯的權利,所以沒有過愛的李遲舒一次失誤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沒看緊他一次,就永遠失去他了。
接著上天讓我重生,讓我一輩子如履薄冰,讓我捨去我所有的馬虎與鬆弛來看守李遲舒,才肯讓我得到寬恕。上天是公平的。
李遲舒不知道腦回路又怎麼沒拐過彎,沉默了半天才問我:“是因為……你要出國嗎?”
“什麼?”
他嘴唇動了動,又重複一遍,眼睛低低的:“是因為……你要出國讀大學嗎?所以他們才不看重你的高考。”
“不是——”我哭笑不得,“你一天到晚都在擔心什麼?我要出國不跟你先商量嗎?你願意去的地方我才會去啊。他們就是單純地覺得我考好考壞都沒關係而已。”
李遲舒點點頭:“這樣啊。”
過了入戶車庫,我帶李遲舒上樓,他進電梯時估計是實在忍不住:“你家……都走電梯嗎?”
“有樓梯的。”我說,“但是想著你不舒服,早點休息,就電梯上二樓好了。以後咱們的家也安電梯。”
“以後我們的家……”他從負二樓的電梯按鈕往上數,“也要住五層樓的房子嗎?”
他頓了頓:“如果你想住的話,我們可能要遲一點買。我應該要多存幾年錢……”
我捏捏鼻樑,無奈地打斷他這些擔憂:“一層樓的房子也可以電梯入戶的,李遲舒。”
他太不自在了。
我捏捏他的肩:“慢慢了解嘛,反正這個房子,以後幾十年逢年過節都要回來的。”
李遲舒:“啊?”
我把頭別開笑了笑,考慮到他臉皮子薄,沒有接著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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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過後李遲舒的感冒算是徹底痊癒,只是還在正月,最冷的時節,天黑得早又亮得晚,我和李遲舒每個早晨坐車出門時路燈都還開著,馬路上一片漆黑。
我經年有晨跑的習慣,每個週一,一直到三十歲也幾乎保持著,加之那些年李遲舒身體不好,在床上稍微有點動靜我都會醒來看看他有沒有不舒服,所以早上五點起床對我而言不算難事。
但現在的李遲舒就不太行。假期因為天冷,他偶爾賴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