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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對方的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而已。

所以王大炮和老毛頭,一甥一舅,都是流氓。

而於流氓,陳思雨的目標是:“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要送他們吃免費飯。”

陳軒昂一愣,眼巴巴的:“姐,哪兒有免費飯?”

傻弟弟臉上浮現了本該這個年齡才有的純真,還舔唇,這是饞免費飯了?

“牢飯呀。你要想吃,我也送你去。”陳思雨眼裡滿滿的真誠。

臭弟弟明白自己又被捉弄了,恨恨轉身,突然悄聲說:“呀,老鼠。”

陳思雨一聲尖叫,縮到她五斤棉花的大被窩裡去了。

臭弟弟勾唇閉眼,得意的笑:原來他心黑手辣的姐姐居然也會怕老鼠。

哼哼!

……

雖然一登臺就能滿堂彩,但要調一個人可沒那麼容易。

提心吊膽等了三四天都沒音訊,這天,正好墨水廠的領導要去看望毛姆,陳思雨也得前去,結果就在她準備請假時,徐莉帶話,讓她去趟歌舞團。

如此,兩件大事湊成了巧兒了,略一思索,當然以自己的工作為重。

所以陳思雨就先撇下弟弟,跑歌舞團去談自己的工作了。

……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先說軒昂這邊。

北城三里橋一棟屋擠屋,人擠人的大雜院裡。

當院擺著一套鑲金裹繡的大花衣,衣服前支了個木板床,床上躺了個白髮老媼,此時她正在抽泣:

“哎呀,也不知道我這回還得不得好了。”

這當然是毛姆,兒子王大炮端著藥碗說:“甭怕,壽衣我都給您晾出來了。”

鄰居驚了:“大炮,你媽都曬壽衣了,咋不送醫院去?”

“我在國營商店一月才15塊,拿藥用完了,沒錢送我媽住院呀。”王大炮愁眉苦臉扯頭髮:“曬壽衣吧,指不定哪天就要穿了。”

另一個鄰居老太太感慨:“這壽衣可真好啊,三鑲六裹的。”

雖說解放了,但這年頭人們死的時候穿的壽衣還是古衣。

而說起自己的壽衣,毛姆得意極了:“我這壽衣可是,是……”

鄰居們全豎耳朵聽著呢。

但毛姆當然不能說,那可是曾經宮裡給老太后繡的備用壽衣。

她要穿上,閻王見了都得認錯,稱她一聲老佛爺吉祥。

總之這壽衣是她生平第一得意,晾出來,證明她確實有病,且快要入土了。

鄰居再問:“大兒子呢,也不管管您?”

“老大一月也是十五塊工資,生了仨兒子,他倒想管,可你說咱都老成這樣了,能忍心餓著孫子,給我個老不死的瞧病?”毛姆嘆氣。

鄰居再琢磨一下:“我恍惚記得您有個外孫,還有份錢,您月月拿的,咋的,就不能拿那份錢去住院,先把命保住?”

說起軒昂,想想他居然把月租送給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卻不給她,還縱容個尖果兒打爛了他舅爺爺的腦袋,毛姆氣的咬牙切齒。

但不好當著外人的面罵,她只是有氣無力的搖頭:“孩大不由人啊!”

“那孩子還小吧,他不把錢給您,難不成拿著去浪花。”鄰居大驚。

毛姆冷笑:“那他倒不敢。”有胡茵是敵特的證據,軒昂她能捏得住。

但她捏不住陳思雨,那個滿城聞名的小尖果兒。

就兒子大炮,甭看現在老實,見了陳思雨,就只會傻笑流口水。

當然,這事她就不好跟鄰居說了。

看到有小汽車駛過,毛姆忙示意兒子盯著點兒,別錯過了墨水廠的領導們。

王大炮出門時,隱隱覺得刷的一下,有什麼東西從耳旁略過,但他剛好看到喬主任和高廠長倆下了公交車,忙得就去迎人了。

毛姆也忙得躺好,太陽下眼睛一閉,呻吟了起來。

軒昂是她的大外孫,就是她的,連人帶月租糧票,她必須拿回來。

刷的又有什麼東西從耳邊掠過,毛姆聽到聲兒了,想看的,但這時有人進門,她長長一聲哼:“哎呀,我的命真苦啊。”

來的是郭主任和喬會計。

見壽衣都曬出來了,郭主任忙說:“毛姆同志,我們沒來晚吧。”

毛姆手顫顫:“當初被胡家老爺欺負我,整個舊社會欺負我,如今一身的病,訴苦大會都沒力氣上了,我活著還有個什麼勁兒,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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