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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謝氏第五十三代嫡子、楷朝紅纓將軍之孫、歸一閣閣主首席弟子、麒麟軍首領、以及——大楷最後一名皇子。”

此話如同一記重錘,錘得沈拂菸頭暈目眩,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死死撐在五屜鬥櫃邊。

“你、你是大楷的皇子?”

她艱難地捂住心口,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裴晏危眼神無波,聲線冷冽。

“是,當初姦汙我祖母之人,便是楷朝祿光帝。”

祿光帝!

沈拂煙眼瞳劇震,久久不能言語。

所以,當初紅纓將軍親手殺掉的人,也是祿光帝!

可史載……分明是齊元帝率領眾帥殺入皇宮,割了祿光帝的頭……

“史冊不過由勝者肆意撰寫。”

似是看出她眼中迷惑,裴晏危涼薄萬分道。

“祿光帝身死,大楷群龍無首,陷入內患,齊元帝抓到空子一舉殺入京城,謝家率麒麟軍頑強守城,然謝家嫡長子在最後關頭,帶著麒麟軍與已有身孕的祖母南下逃亡,撇下了所有的至親。”

他唇邊浮出一抹譏誚:“到最後,勇毅守國者,屍骨無存;貪生怕死者,苟且偷生。”

“轟隆”一聲,厚雲被雷聲擊破,豆大的雨點頃刻間順勢砸下,打在瓦礫上,發出令人驚駭的聲響。

沈拂煙在雷聲轟鳴中抬起眼看著他,沙啞開口:“那麒麟軍,當年大齊邊境一戰……”

她的嘴開了又合,最後幾個字,怎麼也問不出口。

裴晏危眸色深深,盯著她鬢邊鑽出髮束的一縷散發,盯了許久。

最後,他啞然開口:“那時麒麟軍已在我執掌之中。”

“轟”的一聲!沈拂煙的心底有什麼東西伴隨著雷聲,轟然塌了一塊。

砸得她的心汨汨流血、生疼入骨。

“我不信……”她虛弱地喃喃一句。

方才那什麼白眉道人逼迫下,裴晏危說她是棋子、是插入大齊皇室的一把刀,她一個狗屁字都不信。

可眼下裴晏危親口承認,當初邊境一戰時,麒麟軍已在他的執掌之下。

“那時候你才多大?怎麼可能……”

沈拂煙上前抓住他的衣襟,不顧儀態地激動質問。

“怎麼可能是你?”

裴晏危闔上眼,沾滿血的手握住她的,輕輕將她從自己身前撕開。

彷彿從自己身上生生撕下最柔嫩寶貴的一塊肉,血淋淋的一陣劇烈剮痛。

“我還未學會說話時,便已學會用刀,旁人還在母親懷中撒嬌時,閣主已派我殺人,邊境一戰,我十之有五,有何不能?”

他薄唇微啟,用力盯緊了沈拂煙的眼睛,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痛苦。

“當年幼時誤入馬戲班子,也不過是閣主對我脾性的磨鍊。”

沈拂煙抓在他身前的手驟然鬆開,脫力般倒在身後櫃上。

“你為何、為何……”

她雙目紅到極致,隱約像是要滴下血來。

“謝家嫡長子逃往南面,重新整頓麒麟軍,批皮歸一閣,行江湖莽事,藏復國禍心。”

裴晏危雙目微垂,長長的睫羽蓋住深沉眸色。

原本他如此的模樣是有幾分脆弱的,可如今,沈拂煙在他身上,瞧見的確實全然沒有遮掩、坦坦蕩蕩的恣睢之意。

彷彿天下千千萬萬人的姓名,在他眼中不過只是過眼雲煙,一揮即散。

“父母早亡,他是我的舅父,更是一手撫養我長大之人,歸一閣存在的意義,便是復辟大楷。”

原本裴晏危並未遮掩,沈拂煙以為他身後也許有些勢力,卻未曾想到,那禍國害民的歸一閣,竟是他的最終歸屬。

她喉頭乾澀如刀,卻堅持開口問:“裴晏危,我最後問你一次,當初邊境一戰,麒麟軍真是受你指揮?有沒有難言之隱?”

裴晏危的手撐在櫃面之上,圓潤修長的手指在櫃面上輕輕磕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像是魔音般鑽入沈拂煙的耳朵,惹得她氣血上湧,呼吸急促。

“裴晏危!”

見他不言,她怒喝一聲,只是嗓音中陡然帶上了一層哭腔。

暴雨已經停了,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水從房簷嘀嗒向下,濺起一簇簇水花。

半晌,裴晏危沉沉開口:“沒有。”

繡著比翼鳥的帕子飄落在地,沈拂煙視若無睹,狠狠閉了閉眼。

“好,很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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