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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仰面倒在床上,咧著嘴角,似乎在笑,卻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從他遮著眼睛的指縫裡滾下來,落在淺色的被單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跡。

他在哭。

伊西斯慌了神,他設想過種種可能,比如雄蟲會遲疑,會思考,會同意,但他獨獨沒有想過,雄蟲會哭。

他把treau弄哭了。

冷靜自持的掌權人手足無措,他近乎小心翼翼的坐在雄蟲身邊,伸出手想要拉開他的胳膊,卻被楚修伸手揮開了。

“別看我。”楚修將臉埋在被子裡:“不好看。”

“好看,treau什麼時候都好看。”伊西斯伸手握住雄蟲的胳膊,強硬地移開了,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眸。

楚修漂亮的桃花眼裡溢滿了淚水,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浸透,黑茶色的瞳孔像蒙著霧氣的山嵐,伊西斯從床頭抽過紙巾,猶豫兩下,輕輕點在雄蟲的眼尾。

他輕聲問:“怎麼了嗎?”

和皇室聯姻是好事,為什麼要哭呢?

伊西斯試圖和楚修將道理:“你娶了那位殿下,我們也不會離婚,只是變成雌侍而已,但是你可以擁有親王的爵位,共享皇室的寶庫……”

無論從那個角度,這都是一筆劃算的交易,雄蟲什麼也不會失去,卻會得到很多,伊西斯壓下心中的酸楚,他越說越順,越說越順……

然後倏忽睜大了眼睛。

雄蟲親上來了。

他將伊西斯抵在床頭,親吻的力道近乎蠻橫,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兇狠中透著埋怨,片刻後,雄蟲鬆開他,半身躬起來,將額頭靠在伊西斯的頸側。

“別說了……”雄蟲喃喃道:“求你別說了。”

伊西斯猶豫片刻,伸手伏上他的脊背。

雄蟲脊背在微微顫抖。

楚修的情緒激動到無以復加,他維持著躬身的姿勢,落下的眼淚幾乎要把伊西斯淹沒了。伊西斯抱住他,微微用力,將他壓在了懷裡,很溫和的問他:“怎麼了?”

他總是這樣,用全然包容的態度,彷彿無論楚修做了什麼,他都會這樣默默的安撫。

楚修近乎倉皇的和伊西斯貼在一起,他意識到他得說出來,他得剖白,他得告訴伊西斯,treau從來不是什麼單純清澈的小孩子,但是楚修不敢說。

如果伊西斯喜歡的是那個青春年少的treau,那麼他剖白過後,伊西斯還會愛著他嗎?

伊西斯會不會覺得受到了欺騙?會不會覺得噁心?光是想想那種可能,楚修就覺得要死掉了。

他沒辦法接受來自伊西斯的冷漠,他是早就要渴死的魚,驟然擁有了一片海,如果從未見過這樣廣袤的水域,他或許可以忍受,但現在他見過了,就再也離不開了。

背後的手還溫柔的撫摸著脊背,楚修微微鎮定下來,他掙開伊西斯的懷抱,垂下眼簾不敢看他,而後忽然道:“我不是。”

雄蟲這話太過於沒頭沒腦,前言不搭後語的,伊西斯愣了片刻,問:“什麼不是?”

楚修已經垂著眼睛,睫毛灑落暗色的陰影,看著有些失魂落魄,他輕聲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伊西斯點頭:“在酒吧。”他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你說你沒錢上學。”

“嗯。”楚修道:“或許你不常去娛樂場所,但whistle是個非常高階的酒吧,他們不招普通服務員,只招最資深的調酒師。”

伊西斯微微推了推眼鏡,像是在思索楚修的話。

楚修道:“我足夠資深,在遇見你之前,我已經調了十年的酒了。”

他不顧伊西斯詫異的眼神,自顧自的往下說,他怕再不開口,就再也沒有勇氣提起這件事情了。

楚修的敘述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他說幼時的經歷,說他的賭鬼父親,說他考試大學,說他輟學,然後說他調酒,周旋在客人之間……

最後,他說到山路上那顆疾馳而來的隕石。

伊西斯撫摸著他脊背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頓住了,雄蟲像在說一個志怪故事,光怪陸離沒有根據,有太多的破綻和漏洞,但是伊西斯信了。

他想,一些問題終於有了結果。

比如楚家的少爺為什麼會缺錢,屈尊降貴在酒吧打工,又比如為什麼楚修的性格和調查的差別那麼大,他明明溫和善良又可愛,資料卻寫他性格暴躁喜怒無常。

伊西斯攬著楚修,略略思索:“所以,你是……嗯,按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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