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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也不冷,睡哪不是睡,便麻煩師父了。”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裡摸出一些銅錢,每個人少的有十幾個,多的也就二三十個,都遞到這位師父手裡。
“香油錢……”
眾人口中如是說著。
林覺在旁看著,大致也明白了——
這既是一間寺廟,也是一家旅店,住宿沒有不給錢的道理,卻也稍微遮掩一點,借托香油錢,聽著好聽,看著也好看。
林覺便也連忙取出那名矮個中年人贈的一串銅錢,解開繩子,隨便抓了十幾個,遞了出去。
僧侶同樣笑眯眯的接過,與他道了謝,卻是停在他面前,躬身說道:“貧僧觀施主是個讀書人,年紀不大,與這些常年跑商的施主擠在一起,恐施主不太習慣,剛好,我院有一間空置已久的閣樓,若施主敢去住,貧僧就去為施主打掃一下。”
僧侶剛一說完,旁邊就有商人插話:
“哎師父!既有閣樓,怎麼不給我們住,單單給這位小郎君住?”
“阿彌陀佛。”僧人依舊口誦佛號,彬彬有禮,“施主有所不知,我們後院的閣樓非德行出眾與讀書人,不可前去。”
“這位師父,怎的還看不起人呢?”
僧人笑而不語,轉而繼續低頭,看向林覺。
“為何不敢?”林覺也確實不習慣和陌生人、尤其是一群陌生人擠在一起,加上正想找個地方看看古書,便答應下來,“只是閣樓塵封已久,如果特地為我而開,自然不該讓師父為我打掃,給我一把掃帚、一個雞毛撣子就行。”
“施主是個明理之人。”
僧侶雙手合十,對他行禮。
林覺也連忙起身回禮。
月色越發清朗,眾人吃完了飯,紛紛回房,林覺也在僧侶的帶領下,來到了那間閣樓面前。
除了身後背的書笈,手上又多了一把掃帚一根雞毛撣子。
“多謝。”
林覺道完謝,便接過油燈,走進了閣樓。
油燈光照之下,閣樓一樓一邊堆了許多雜物,另一邊則是通往樓上的木梯,果然鋪了一層灰塵、結了些許蛛網,看著是有段時間沒人來過了。
林覺住閣樓上。
不過人家好心給你住宿,哪裡有隻把自己睡的那幾尺之地給掃乾淨的道理呢?於是林覺乾脆放下書笈,從最下面開始掃。
一路塵埃味,油燈級級往上。
來到二樓,林覺先將油燈放在了一個較高的位置,轉身一看,卻是一愣——
樓下還灰塵滿地、蛛網遍佈,別說掃出去多少了,光是吃怕是都吃了幾錢,可這樓上卻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陳列擺設也都非常整齊,而且牆壁和地板上竟然還畫了不少圖畫,多是些竹荷松柳等物。
甚至題得有一些詩詞。
“?”
林覺環顧一眼,不知原因。
是有僧侶偷摸來此休息玩耍?
還是說廟中竟有鬼怪?
林覺不明所以,暫時下去,將書笈給搬了上來,又在樓上仔細檢視一下。
樓上沒有多少東西,就一張長榻,大約有兩個人那麼長,兩邊都抵到了牆壁,能容人抵足而眠,長榻中間擺了一張茶几。
靠牆擺著一些木質書架,不過書架上都很空,只放著寥寥幾本常見的佛家經書,有一本還有被人翻看過的痕跡,不僅一開啟就能翻到那一頁,而且中間還夾了一片竹葉作書籤。
興許原本是有些雜物的,只是都被誰給清理了,全堆在了書架的最頂上、看不到的地方去。
不說別的,倒是乾淨清幽。
“既來之,則安之。”
林覺從書笈中取出幾本書,放在長榻中間的木几上,又取出小刀,取了兩件衣裳來當枕套被子,擺在長榻最邊上。
甚至他還比劃了一下。
長榻大約有二三尺寬,躺一個人肯定沒問題,它的設計功能本身也有睡覺這一項,自己若是躺在床榻的一頭,腳就正好能放在木幾下面,另一頭還能夠再躺一個人——這年頭許多文人待客,在書房或閣樓夜談,晚上不想回去,就是這樣睡在長榻上,雙方腳正好能抵在一起,時間一長,竟成了招待好友徹夜長談後一同睡覺的專屬形容。
就是翻身沒那麼方便。
不過也不能挑剔,再怎麼也比在下面一群人擠一間房、可能還要睡地上或者靠牆坐著睡好一些。
於是林覺將油燈取了過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