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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時,沈蹊神色雖是平淡,可語氣裡卻滿是在意。
黃銅鏡中,少女執著骨梳的手微凝。
正出著神,帳前忽然閃過一道人影。隔著帳子,那黑影極淺,蘭芙蕖還是敏銳地注意到了,她微微蹙眉——這身形,這背影,不是……兄長麼?!
少女放下梳子,追出帳去。
她的腳步極輕,恰恰與蘭旭保持著一段距離。
起初,她本欲喚住兄長,問他這麼晚了還出帳是為何事,可轉念卻又想起近些日子發生的事。兄長捱了鞭刑,步子有些慢,幾乎是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咳嗽一兩聲。
蘭旭一襲雪白的袍,撐著傘,走在雪地裡。
步履緩緩,看這方向……是朝北灶後的那片樹林走?
蘭芙蕖心一緊。
為何兄長在受了罰、知曉禁地不可入後,還要向著朝方向走?
她秉住呼吸,小心跟著他。
一瞬間,她緊張到了極點,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兄長似乎有目標般停在一棵樹下,緊接著,他緩緩蹲下身……
月色傾落。
打在蘭旭半張側臉上,男人垂下眼睫,眉目溫和。
他的手指修長,跟沈蹊一樣,骨節分明。只是兄長的手要更瘦一些,這愈發襯得他指尖微尖,愈發瘦削。
蘭旭蹲在一棵樹前,伸出手,開始刨地上厚厚的積雪。
蘭芙蕖藏在另一棵大樹後,樹
幹粗壯,恰恰將她嬌小的身形廕庇了個牢實。
她微側著身,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緩緩捂住了嘴巴。
兄長在做甚?
他為何冒著大雪,在此處刨坑?
——蘭芙蕖,你兄長可能是義邙的奸細,北灶邊的樹林離義邙較近,他可在此處向敵軍傳遞情報。
忽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她心底橫生。
都說君子遠庖廚,先前在蘭家,兄長几乎從不踏足後廚。
為何到了北疆,卻來到北灶間當了廚子?
除去軍卒的打壓,還有一個原因。
這片樹林,離北灶間最近。
他若有意與義邙人私通,此處最好傳遞情報。
一想到這兒,蘭芙蕖渾身發冷。
她咬著下唇,手指嵌入掌心,強迫自己清醒。如今她親眼所見兄長在樹下埋東西,這一步踏出去,要麼她揭發兄長、告訴沈蹊蘭旭通敵叛國;要麼,她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什麼都沒看見,今天夜裡也沒有來過這麼一遭。
蘭芙蕖的呼吸發著抖。
但無論是感情或是理智,都無法讓她選擇後者。
在這種節骨眼上,她不可能偏袒兄長,任由他將情報傳遞出去。這不僅是背叛沈蹊,更是背叛整個魏都。
蘭芙蕖深吸了一口氣。
忽然有積雪從樹頂砸下來。
“啪嗒”一聲,不偏不倚地墜落在蘭芙蕖腳邊,引得兄長正刨土的手一頓,警覺地望了過來——
被發覺了。
蘭芙蕖閉上眼睛。
她果然一做壞事,就笨手笨腳的。
看見小妹,蘭旭的手亦是一頓。男子面色憔悴,眼底卻未有多少被抓包的心虛。他站起身,將手指上的冰與泥拂去,尾音微揚:
“小妹?”
蘭芙蕖踩著雪,走過去。
“你怎麼也在此處?”
蘭子初的神色看上去只有訝異。
即便是此時此刻,他眸光仍是溫和冷靜的,沒有被原形畢露的慌張與惱羞成怒,相反的是蘭芙蕖,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兄長。”
月影之下,少女一雙烏眸清澈。
“您在做什麼?”
男人腳邊是一抔刨鬆開的土。
鬆軟的泥土裡,隱約露出木匣一角。
蘭芙蕖目光灼灼,盯著那“贓物”。
“兄長,這是什麼?”
蘭旭也低頭看了那東西一眼。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乾淨的帕,將手指上的汙漬擦乾淨,而後彎下身、將匣子拾起。
動作平穩,神色極為自然。
“小妹。”
蘭芙蕖心中隱隱有戒備。
忍不住往後躲了半步。
見狀,蘭旭便笑:“你不會以為我在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聞言,她一時沉默。
男人手指凍得發紅,輕輕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