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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言端起手邊那隻,送到唇邊,喝了口,淡聲道:“來了?坐。”
“哎,哎。”
其實對方的態度非常溫和,但不知道為什麼,姜榮生每次來,都會有種莫名的畏懼感。
這種感覺,他在別人那裡從來沒體會過。
甚至在賭場被打的時候,也只是普通的害怕而己。
“這麼晚了,給我發訊息,因為什麼?”
他望著男人淡漠矜貴的眉眼,搓了搓手,咧開一嘴的黃牙,道:“前段時間出去玩了趟,不小心得罪了人,對方說,要兩千萬才肯放過我……”
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頓住,鄒言掀起薄薄的眼皮,投來目光:“我記得,我說過,那一千萬是最後一次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這不是情況有變嘛……”
他往後一靠,交疊起一雙長腿,微微抬起下頜:“抱歉,我不會再給你錢。”
“為什麼?兩千萬對於您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我發誓,這次以後,我一定不會再來打擾您了!”
賭徒的話,能有可信度?
鄒言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面上沒有任何動容的跡象:“如果你過來,只是想要錢,那麼你可以離開了。”
“等等,我不是來要錢的,其實,我是來賣東西的!”
“賣什麼?”
姜榮生從口袋裡掏出那幾張儲存卡,晃了晃:“您可以先看,看過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買。”
“不要……放開我……嗚嗚……放開我……”
畫面裡,少女稚嫩的臉在鏡頭裡晃動。
漂亮的面容淚如雨下,彷彿破碎的小雛菊,在狂風暴雨中飄搖著。
“唉,那時候家裡面出了點狀況,她是自願幫我的,沒想過一晃多年過去,她現在也算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了,您說這要是放到網上去,她這輩子的名聲……”
姜榮生一邊覷著男人的臉色,一邊點開另一段。
畫面上的少女彷彿變了個人,表情兇狠,隨著噗呲一聲,鮮血噴濺上臉頰。
乍一看,宛如嗜血的惡魔。
“我就教訓了她和她媽媽幾句,她就要殺我,鄒先生,您是律師,您覺得,憑這段影片,我是不是能起訴她?就算是父女,也不妨礙我告她故意傷害的,對吧?”
鄒言垂下眼瞼,望著中年人滿臉的狡詐和眼中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貪念。
他突然笑了起來,一副饒有興致地模樣。
“對,你完全可以告她,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仍然在時效內,只要請個稍微好點的律師,一告一個準,能叫她身敗名裂。”
姜榮生露出得意地表情,即將到嘴的肥肉,使得他沒覺得對方的笑有什麼不對勁。
他裝模作樣地嘆口氣,道:“唉,可我畢竟是她的爸爸,事情不好做得那麼絕嘛,這次要不是情況實在緊急,我也不會拿出來。”
說著,他忽然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給出建議:“鄒先生,您只需要花兩千萬,我就把儲存卡給您,然後將手上剩餘的備份全部毀掉,到時候,這就會成為您專屬的把柄,能叫她一輩子聽您的話,這筆買賣對於您來說,真的很合算啊……”
呯!
玻璃杯突然爆裂,水灑了一地,也把姜榮生給嚇了一跳。
“這質量,呵,壞了也好,是該換了。”鄒言低笑一聲,站起身,抬起滿是鮮血的左手,“我進去包紮一下,你隨意。”
“哎,好、好……”
高大的背影進了最裡面的房間,姜榮生抓起面前的水杯灌了一大口,下意識捏了捏,喃喃自語道:“這不挺厚實的麼……”
幾分鐘後,鄒言走了出來,一邊給自己的手纏繞著繃帶,一邊淡聲道:“錢可以給你,備份呢?”
“我都帶來了!”
西五張儲存卡,一把抓出來,撒在茶几上。
他搖了搖頭:“我不信,我需要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姜榮生撓了撓後腦勺,一口應下:“好!”
他自然沒想著把全部的備份都交出去。
兩千萬是不少了,但萬事得留一手。
何況那是唯一拿捏女兒的籌碼,他怎麼可能願意輕易毀掉。
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的時候,姜榮生埋頭思考著,待會兒如果真被搜到皮箱,要怎樣矇混過關,或者爭取悄悄藏起幾份。
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下,他驚得啊了聲,不過聲音卡在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