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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並不大,講究佈局精緻,格局錯落有致,幾處院落相隔不遠,皆有連廊銜接。是故不多時,徐望濘便很快行至其孃親的居所。
徐夫人偏愛養花,閒暇之餘在院中栽種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春暖花開之時,各類花朵兒爭奇鬥豔,花香翩翩,院中景緻別有一番韻味。
但徐望濘無心欣賞。
她步履匆匆,略過那片難得的美景,正巧與推門而出的周嬤嬤打了個照面。
那身著絳紫色衣裳的老婦人愣了一瞬,旋即面上綻放光彩,“大小姐!”隨後連忙屈膝行禮,“夫人剛巧還惦記您呢!”
徐望濘虛虛攙扶,在恰到好處的位置及時抽手,“嬤嬤折煞我了,快快請起。這些日子我不常在府,多虧有您累心操持,才不至於叫徐府徹底亂套,望濘感激還來不及。”
周嬤嬤連連擺手,“大小姐言重了,這是老奴分內之事。”
早些年,徐夫人待字閨中時,周嬤嬤便是其貼身侍女,雖年紀大,但勝在為人心細,服侍且有分寸。徐夫人嫁人後,她亦被當作陪嫁跟了過去,平日裡除了盡心侍奉,還協助主子管理著府中一應事務。只是近年來年歲漸長,周嬤嬤的重心全都放在了照顧徐夫人身上,不再操心府中瑣事。若不是此次危急,周嬤嬤也不會重新出山。
寒暄了幾句,周嬤嬤引著徐望濘進屋,濃稠的藥味立時撲鼻而來。
“孃親她......”
徐望濘半蹙著眉,儘管先前聽說孃親身子好轉,但空氣中瀰漫的苦澀仍是讓她不免擔憂——孃親會不會害怕自己的身子是個拖累,說恢復實則是安慰她而已。
“大小姐放心,夫人的身子恢復得很好。”周嬤嬤笑著解釋:“這氣味是因那安神補氣的湯藥。近日,夫人的症狀得到極大緩解,但短時間內的虧空對身子損傷巨大,故而大夫開了這固本培元的湯藥方子,好讓夫人日後不落下病根。”
聽了這話,徐望濘臉色稍稍放霽,“那便好,嬤嬤費心了。”
周嬤嬤沒再接話,伸手掀起流彩珍珠簾,裡間的景象頓時顯露無疑。
正如妙春和周嬤嬤所言,床榻上的中年婦人臉色紅潤,不復灰敗,人也精神了許多,只是眉宇間隱隱殘留著些許頹唐之色,倘若不細瞧,應當不會察覺。
徐夫人歪斜地躺著,見到來人立馬直起身,似是盼星星盼月亮似地迎上前,“寧寧,我的好孩子!”
幾日未見,徐望濘眼眶酸澀,閃著淚花撲進徐夫人懷中,亦是疊聲回應:“孃親!”
徐夫人抱緊徐望濘,哽咽地“噯”了一聲,隨後捧起女兒的臉仔細打量。出門奔波的數日,從小嬌生慣養的女兒似乎消瘦了許多,下頜比起從前更有弧度,原先的鵝蛋臉瘦成了瓜子臉,身上清減了不少。
“寧寧啊,我的乖女兒......都是為孃的錯,是為娘不中用,讓你獨自一人面對世間險惡。要是我不曾昏死過去,這份苦就不會只是你一人抗......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
徐望濘聞言拼命搖頭,強忍著淚花不落下,“別這麼說,孃親,這不是您的錯。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到會發生這等冤事,否則您也不會憂心至昏厥,以致身子虧空。”
“大小姐說的是,夫人您千萬別瞎想。”周嬤嬤跟著勸了勸。
屋內氣氛沉悶低迷,母女倆淚眼相顧,抱頭痛哭。不知過了多久,沉痛的哭聲才漸漸趨於平靜。
徐夫人輕輕抹去眼角淚珠,低聲說道:“嬤嬤......”
周嬤嬤知曉其用意,主子是想同大小姐說點兒體己話,不想有旁人在場。於是,她忙開口:“老奴想起爐上還煨著湯藥,不曾想耽擱了。這湯藥熬製離不得人,還容老奴先行退下。”
說罷,周嬤嬤福身出了內室,伴隨著開門關門的“嘎吱”聲,很快便徹底消失在屋內。
徐望濘哪裡不清楚孃親為何有意支開周嬤嬤,應當是想問她夜探詔獄的事。
自古以來,家眷探獄並不少見,可徐望濘獨身一人前往詔獄外接頭,又是在深夜時分,免不了叫徐夫人多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持刀兇惡的錦衣衛,想想就讓人擔心會不會橫生事端。若不是他們實在走投無路,斷不會行此下策,讓她的女兒冒險。
徐夫人小心翼翼地問:“昨夜可見到你父親和兄長?與你接頭的那人可信守承諾?此次探獄之行可還順利?”
一連三個問題,個個都問在點子上。然而徐望濘卻一個都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