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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表面上來說,縣裡的倉大使與府裡的倉副使都是不入流,但是就倉庫等級來說,兩者不可同日而語,和豐倉是本府唯一一座府一級的倉庫。
縣一級設定的倉庫,一般情況下也就是存著幾百上千石糧谷而已,可是府一級的倉庫,至少都存著幾萬石糧食,若是規模較大的府庫,裡面會存著十幾萬石甚至幾十萬石的糧食。
倉官可以說是是個極度苦樂不均的位置,肥的隨手一撈就是幾千幾萬石糧食,最苦的幾乎是坐支多年衣食無著,但是府倉這一級的倉官從來是油水多得驚人。
和豐倉作為府倉,從明初就一直運作到另一個時空的晚清,整個登州府大半的官糧都存在和豐倉之時,幾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戚繼光在支取軍糧的時候都被和豐倉處處為難,不得不求人送禮好話說盡,才總算才把事情辦得順順利利。
即使在另一個時空的晚清,登州的農民向官方解納錢糧的時候,最終也得把大部分錢糧運往這座和豐庫,正是所謂“以糧易錢,以錢易糧,由縣輸郡”的最好寫照。
因此和豐倉的倉大使就是一個真正的肥缺,即便不貪不佔,一文錢的好處都不肯撈,憑藉官方默許的種種潛規則,一年也能進項至少幾千兩銀子。
別的不說,光是一個大明會典都允許的大斗進小鬥出,和豐倉一年就能落下至少幾千石糧食的好處,除此之外,每一斗糧食每年允許損耗一升,換句話說,倉大使摸著良心撈,一年也能撈到差不多倉庫裡小半成的存糧。
若是放開撈,那一年能撈多少銀子,柳鵬也估計不到了,實在是這個缺油水實在太足了,而且權力也太過於驚人。
每年各縣和衛所向和豐倉納糧,具體的執行都是倉大使說了算,用多大的鬥,一斗米是多收五升或是三升半,或者乾脆嫌你質量不好直接讓你把糧食按原路運回去,都是倉大使一個人說了算。
放糧的時候也同樣由倉大使一人獨斷,一斗米支給你九升半,或是八升,以至只支七升,或者把陳芝麻爛穀子支給你,心情不好還會在糧食里加點砂石磚塊,或是騰空庫容把十幾年的陳糧都放出來,有些時候乾脆嫌你手續不齊全,直接叫你打道回府,為了這些事,那位一代戰神戚繼光沒少走和豐倉的門路,求人送禮的事情不知辦了多少。
因此和豐倉的倉大使只要後臺夠硬能穩得住場面扎得住臺型,可以說是整個登州府最肥的一個從九品,別說一般的吏員、不入流,就是縣裡的主薄,衛所的千戶,也經常有求倉大使幫忙的時候。
當然,柳鵬現在只想弄一個和豐倉的倉副使,倉副使只是和豐倉一個不入流的副手,如果沒有後臺的話那肯定是被倉大使擠兌得連日子都沒法過了。
只是柳鵬的打算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此姚玉蘭很快就幫柳鵬參謀開了:“現任的倉大使是誰的?”
“誰的人都不是,吏部選派過來的陝西人,跟黃知府都沒交情,跟陶知府就更沒交情了。”
柳鵬已經託人打聽過了這位趙大使的來歷,這位趙大使是納粟捐監出身,捐監本來就是雜途,而且趙大使的路子不夠硬,抽籤的時候直接抽到登州府和豐倉來。
趙大使雖然既不是黃知府的人,也不是陶知府的人,但這位趙大使還算有些門路,跟府裡的劉通判交情還不錯,而且他既然是納粟才捐了監生缺,在國子監混夠資歷也是以後立即捐了銀子出來作官,肯定是準備在最短時間把本錢撈回來,因為撈得有些生冷不忌,得罪了不少人。
而姚玉蘭很快想到這個倉副使更多的好處,從表面上,柳鵬如果拿到倉副使的位置,那肯定是要離開黃縣這個老根據地,但是登州府城就在蓬萊縣,而蓬萊縣與黃縣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從登州府城出發到黃縣城縣城,不過是六十里地而已,而黃縣縣城到黃山館,也不過是六十里地而已,而如果從黃縣縣城到龍口,那只有二三十里地。
這麼一算,柳鵬雖然長期呆在蓬萊,但跟他呆在黃縣並沒有太大區別,可以隨時掌握著龍口的一舉一動,如果事情緊急,柳鵬不用花一天時間就可以從蓬萊趕回來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