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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太可憐,他實在沒想到,柳鵬一直就掌握著對付自己的王牌,但是幾個月以來他根本不露聲色,讓自己覺得他根本沒有什麼本錢,而現在卻是突然把王牌打了出來,讓他潰不成軍,根本沒有任何談判的本錢。
因此他覺得換個方式溝通比較合適,他當即問道:“柳少是準備借錢還是借糧,借多少?”
柳鵬當即說道:“我也不想讓董老爺難辦,因此我和內子想了想,既然龍口這邊既缺錢又缺銀子,那麼錢糧都要借,而且不便麻煩董老爺,只需把倉庫都交出來,我們自己去取就行了,預備倉那邊的錢糧我們已經想好用處了。”
預備庫就是歷朝歷代的常平庫,豐年出錢存糧,荒年出糧存錢,對於州縣來說,這是防備大災大難時最重要的物資儲備,也是州縣錢糧最多的倉庫,因此挪用預備倉的罪名最重,查辦起來也最嚴格。
董主薄真是又被嚇尿了,他知道柳鵬與谷夢雨他們的胃口很大,但是他從來沒想到柳鵬與谷夢雨的胃口會這麼大,他們居然敢動預備倉的主意:“柳少,柳大少,預備倉的錢糧不能動啊,只要遇到了災年,事情一敗露了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柳鵬毫不客氣地說道:“董老爺,你要搞清楚一點,是你完了,不是我完了!”
這是毫不客氣地給了董主薄以致命一擊,而旁邊的陶縣丞從來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他當即給董主薄補了一刀:“老董,你現在把預備倉交出去,要完也是三五年以後的事情,如果不肯交出去,現在就得完了。”
姚廠公就在黃縣,他承擔著代天巡狩的責任,到縣裡查一查倉庫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要他肯一查,就能查出大問題來,而且連雷初陽站在柳鵬這邊,不可能查不出問題來。
而現在陶縣丞繼續說道:“老董,你看看我,大夥兒去年就說我活不久了,可是我到現在不是毫髮無損,而且龍口這邊若是真有起色,我不但可以全身而退,而且還能帶萬兒八千養老錢回去。”
董志超也明白過來,福山銀案讓陶縣丞損失慘重,一下子就丟掉了三千兩銀子,接著雷初陽突然入獄,大家都覺得陶縣丞完了,資金鍊完全斷掉了,不可能翻身了,只是陶縣丞的事情實在鬧得太大了,所以大家才能容忍他在福山縣繼續幹下去。
但是幾個月過去了,陶縣丞非但沒有任何倒臺的跡象,恰恰相反,現在的陶縣丞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大家都在傳說他有機會全身而退,董志超一直沒明白過來,陶縣丞明明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怎麼又有翻身的機會了?
現在董志超倒是明白過來了,陶縣丞肯定是把手上僅存的本錢都砸在龍口這個私港上了,海道一開黃金萬兩,也不知道這幾個月當中陶縣丞在其中賺了多少銀錢,說不定已經翻本了。
陶縣丞很顯然明白他的想法,他當即說道:“老董,龍口那邊實際沒賺多少銀子,小有賺頭罷了,但是你要明白一點,我這事情鬧大了,整個登州官場都要跟著我陪葬,你不肯幫我一把,那咱倆就只能同歸於盡,咱倆同歸於盡,整個登州官場也跟著我們倆陪葬,想清楚沒有?”
想清楚沒有?
現在董志超已經想明白想清楚了:“柳少,那我把預備倉交出來,縣裡的幾個倉庫都交出來……”
現在已經是登州的四月時光了。
只是嘉靖、隆慶年間,登州的四月已經春回大地,草長鶯飛的時光,可是今年的四月,登州府仍然時不時處於寒冷的侵襲之中,時不時還能看到穿著兩層棉衣出行的人們。
大家都說最近十來年天氣是越來越冷,但為什麼越來越冷,大家也弄不清楚,覺得這大概跟這些年的朝爭有關,都說國本未定,天下蕭索。
只是冷歸冷,現在的陶朗先心頭卻是一片火熱,只要送走了這位黃體仁黃道臺,那麼他就是新一任登州知府了。
都說道臺是清流官,知府是風俗雜吏,但是陶朗先覺得自己也照樣有知道放一任道臣,然後再轉巡撫,一定會走得比黃體仁更遠,而且更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