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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牧:“敢問先生,《論語》說,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是說君子胸懷大度,既有融上之能,也能體下之情,可謂無君子小人之別也。可為什麼書中又常有君子小人之別呢?” “公子這話,便是鑽牛角尖了。天生萬民,性本善也,至於後來有了良莠之別,皆因身處環境不同也,亦是合陰陽平衡之道,有善必有惡,有惡必有善,善有時會成惡,惡有時會成善,皆因時侷限制也,豈能謂無君子小人之別?子張此言,乃是說君子應當修身養性,向下相容,容一切所不容。” “既然如此,便是人生來就有良莠之分,分三六九等,高低貴賤,不能更改了?是不是出身越好,品德就越高,出身越低賤,就越鼠目寸光?” “還是要看個人,陋室中尚有人孜孜不倦,廟堂上亦有人姦凶當道。” 蕭牧眸中透過一絲陰狠。 “敢問先生,我大周自當今皇帝以來,可有姦凶當道者?” “當今聖上聖明燭照,朝臣賢良,唯有姦凶如莽、操者。” 蕭牧嘴角上揚,似笑非笑。 “先生是大儒,一言一行,可要三思啊,別……晚節不保才好。” “老朽不明公子這是何意。” “自華親王上臺以來,天下苦於奸黨甚焉,然而先生卻說我慶熙一朝沒有奸黨,到底是老先生對皇上懲處華親王一黨心懷不滿,還是老先生只是徒有虛名?若您說您不懂朝堂之事,可連三歲小童都知道華黨奸惡,老先生會不知道?” “奸不奸,忠不忠,在人心裡,不在嘴上。” 鹿嘉勳閉上眼睛,沉默良久,再睜開眼睛時,眼神無比深邃,苦笑一聲。 “到底是在朝廷呼風喚雨的人,獻親王何等口才,老朽今日算是領教到了。” 蕭牧眸中飛過一絲驚訝,旋即又道。 “所以老先生早就料到了本王要來,那首詩也是故意說給本王聽的。” “如今學生們都已經回家,算算時辰,殿下也該來了。” 鹿嘉勳幽幽說道,看向門外的紅梅。 “這已經是開的第四年了……我也有四年沒有見到過二爺了……” “你與二哥很熟?本王為何從來沒有見過你。” “殿下自然沒見過老朽,當年老朽在法隆寺出家為僧,華親王時常找老朽問道,後來華親王失勢,怕牽連老朽,便讓老朽離開了法隆寺,重返俗世。” 蕭牧心裡一陣驚愕,並非是因為華親王身邊還有這樣人物,是因為他著實沒想到他的好二哥竟然也會有這樣好心腸的時候。 其實華親王雖然人人恨他專橫兇殘,其實他對待自己手下的人,一直不錯。 蕭牧輕輕一笑。 “原來二哥身邊的臥龍,就是老先生您。想來當年趙永芳,王室忠,孫並等人,因彈劾二哥而慘死,沈庸其身為首輔,當年何等權勢,不得不罷相回鄉,將首輔的位置讓給二哥,最後也落得一個抄家的下場,還有無數忠良被害,想來都是鹿先生您的手筆。” “在其位,謀其事,既為謀臣,焉能不為其主謀劃。” “好一個在其位,謀其事。” 蕭牧拍了拍手,目光無比犀利。 “你倒是忠心,汨羅滾滾,只怕淹死你,你也忘不掉你家華親王。” 鹿嘉勳閉上雙眼。 “女為知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好個忠臣!” 蕭牧怒火中燒,嘩啦一聲將桌上的茶盤掀翻在地,站了起來,把身後的唐熙都嚇了一跳。 “為了一個禍國殃民的蠹蟲,敗壞國家,詆譭君父!你手下的那些學生,要是沒有你的授意,怎麼會生事,你,還有你們江北這些讀書的,都瞎了心了!為了你們自己,險些把江山也給斷送!咳咳咳……” 唐熙趕忙上前,扶住蕭牧:“主子,千萬別動怒啊。” 鹿嘉勳始終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誹謗君父?難道不是實情麼?” 他從容不迫地將燒開的水倒入自己的茶盞中,吹了吹,喝了一口,忽地抬眸,看穿一切,充滿鄙夷的目光看向蕭牧。 “這件事,華親王也知道,太子也知道,皇上更知道,只有獻親王您不知道。您難道以為這真的是有人在誹謗皇上麼?” 蕭牧臉色一僵,他當然知道這是實情,但他怎麼能夠說他早就知道了呢。 只要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真相大白,已經沒有再與鹿嘉勳打嘴仗的必要了。 蕭牧目光陰狠,咬牙道。 “唐侍衛!把這位鹿先生給本王捆了!帶回去嚴刑審問,把他的同黨全都給本王揪出來!” 鹿嘉勳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突然,老人嘴中一口鮮血吐出,一臉安詳地倒在地上。 唐熙嚇得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慌張地看向蕭牧。 蕭牧看著趴在桌上的死屍,死屍早已司空見慣了一般,白了一眼,冷冷道。 “把他那個下人捆了帶走。” “是。” “先捆住那個下人,別讓他跑了,再搜搜老東西這裡有沒有什麼東西,特別是書信什麼的。” “是。” 唐熙出去了,蕭牧也走出門外,裹緊了大氅,看著院外的紅梅,臉色冰冷如霜,頗有些絕情。 蕭宸啊蕭宸,你死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