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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蕭牧納妾的事情,連慶熙帝都當成了一個大事來辦,但慶熙帝認為這幾年皇室人口凋零,接連辦了好幾個喪事,更何況死的還都是蕭牧的兄弟,不過是納個妾而已,不太好風光大辦,因此便先讓從儲秀宮裡先挑幾個秀女,家世倒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老實本分,人品貴重。 過了年,儲秀宮便送去了三個秀女給蕭牧,都是模樣極佳,安靜本分的。 其中有一位就是衛姒,江南一屠戶之女,齊王沈方雲的妃子,寧親王蕭懿的姘頭。 不過現在,她叫徐妙儀,鎮軍將軍之女,年十七。 寧親王回京之前,將她秘密送到汴京,改頭換面,給她安排了家世,出身,上下打點,躲過了驗身,送到儲秀宮,要麼送給蕭牧,要麼送給慶熙帝。 …… 三頂花轎送到攝政王府,納妾這件事就算完了。 陳歲宜就算心裡有一萬個不痛快,卻還是不得不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度來,妥善招待這三個“妹妹”,更何況除了那個徐妙儀,剩下的兩個妾室,一個是賢貴妃的表侄女,另一個是外甥女,她更不能表現得有半分怨言。 成婚這麼多年,陳歲宜終於知道獨守空房是什麼滋味,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自己年華漸老,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三十二歲了,加上日日辛苦操持,鬢間早就生出了許多白髮。 “最是人間留不住啊……” 她託著腮,看著鏡中略顯憔悴的自己,水杏般的眸中寫滿了失落。 侍女雲惠道:“娘娘,時辰不早了,您該歇下了。” “你們爺今兒又歇在哪個院了?” “在劉美人那兒。” “都說紅顏薄命,女子一生不過都是男人的玩物,相夫教子白頭偕老,都是痴心妄想,本宮原本以為自己與她們不同,其實也是早晚的事。” 雲惠寬慰道:“娘娘別傷心,咱們爺的心還是在您這兒的,只是皇上和貴妃娘娘那兒,總得交差不是?” 陳歲宜慘淡一笑,輕輕撫摸著桌上一根簪子上的流蘇。 “十五年了,他也倦了,現在對我不過是敬重罷了,否則他和那個簡貴人……” 她眼底一片晶瑩,嘴角微微抽搐。 雲惠臉色大變。 “娘娘都知道了……” “納妾也好,至少能把他的心給收回來。本宮現在就盼著景仁能夠爭氣了……” “娘娘放心,咱們世子爺天資聰穎,絕對不會辜負娘娘的重託的。” “但願吧。三個妾室,都侍奉過你們爺了?” “好像不是,這幾日爺只去過康美人那裡一次,剩下的都是呆在了劉美人那裡。還有一個徐才人,遲遲沒有侍寢。” “徐才人?” “小門小戶出身,也不太愛說話,不愛走動,想來也不太討爺的喜歡。” 陳歲宜想了想,道。 “每日她們都來給本宮請安,有一個年紀最小,站在那兩個後邊的一個,氣質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可就是她了?” “娘娘好記性,就是她。” “她看起來倒是個老實本分的。” “正該這樣的人才好,省的如同那個劉氏一般,整日用那些狐媚子的花招,把咱們爺的魂都勾走了。” 陳歲宜笑了一聲。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越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心裡越有丘壑。好好盯著她吧。” “是。” …… 汴京很快又迎來了一場大雪,慶熙帝三十六年,又要結束了。 徐妙儀看著停在屋簷上的幾隻麻雀,蹦蹦跳跳,轉而又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她心裡一陣傷感,感嘆自己還不如一隻麻雀自由,只能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天空之下,無人問津,偌大的王府,好像從來沒有過自己這個人一般。 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清醒。 窮困潦倒的自由遠遠不如錦衣玉食的囚籠。 至少不會讓她為了生計奔波,吃苦受累。 這個世道,男人拼死拼活奔波都難以養活一家老小,更何況她還是隻能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從小就看慣了身邊的父親們動不動就對母親們吆五喝六,拳打腳踢,讓徐妙儀深刻明白,男人掌握的江山,絕不容許女人出人頭地。 女人要過的好,就要討男人的喜歡。 討了男人的喜歡,他們才會給女人想要的東西,女人才能積攢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等到積攢的東西足夠多,她們就不需要依靠男人了。 這是一條極為兇險的道路,因為男人絕對不會給女人逃離他們掌控的機會。 徐妙儀就要獲得這種機會,她不信女人一定會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好的事情,她也能夠做到。 小時候她在天橋下面聽書,一群男人一直在咒罵書中的女主角。 女主角的名字她到現在還記得,並且立志要成為她那樣的人物。 武曌。 威齊日月,君臨天下。 她要一步一步爬上去。 可她現在,連第一步都走不出去。 嫁到王府這麼久,她甚至沒有見到過蕭牧的面兒…… 隨著她一起來到汴京的侍女春夏來稟報道:“小主,爺又到劉美人那裡去了……” 徐妙儀聽言,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剛穿上的蜀錦做的衣裙,轉而又進殿內換上了一件平常穿的衣衫。 春夏:“小主不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