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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子等人被揍,那是因為他們在李南方透出要去驚馬槽下面的意思時,沒有及時阻攔,這才導致他私闖禁地,差點沒命。
他們本以為,都走了後,李南方一個人絕不敢去那鬼地方的,實在沒想到這傢伙被鬼催著真去了。
相信這幾個混蛋,傷勢一好,就會跑來找他算賬。
看出李南方自個兒省悟後,岳母沒有再解釋,又問:“難道,你要讓傻妞來?還是讓鐵牛家(小寡婦)?實話告訴你,鐵牛家倒是很希望,可你師母不同意。”
八百的傳統,相當封建,就像她的閉塞,與湛藍的天那樣。
女人為李南方做了這件事後,他就得娶人家當老婆。
如果讓傻妞來,二愣子會拄著雙柺來找李南方拼命,讓鐵牛家來,岳母絕不會讓她的南方,娶一個寡婦。
至於其他人——誰家有丈夫的婆娘,沒出門的小姑娘,包括老頭在內的所有男人,稀罕給李南方做這麼噁心的事?
所以選來選去,唯有師母三個人。
臉蛋沒有被咬傷的李南方,嘴角動了動,說:“也,也可以去外面找啊。”
他說的外面,無非是八百里之外的縣城內,那些倚門賣笑的姑娘們,她們絕對是精於此道的,只要給錢就行了。
“你真被蛇兒咬糊塗了。”
岳母忽然冷笑了一聲:“忘了誰過驚馬槽,誰就會死的村規了。在你被獲救後,村長就已經對你師父,師母大發雷霆,要趕你出去了。是你師母跪在人前,苦苦哀求,磕頭了不下三十個響頭——你沒發現,你師母的額頭,還有瘀青嗎?”
李南方沒注意,但相信岳母絕沒有騙他,也沒說話,淚水卻嘩地淌了下來。
他不想在師母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流淚,如果是在平時,他肯定能忍住,但現在他全身的神經,都被蛇毒麻痺,唯有淚腺,卻是由感情來控制的。
其實,他也不在意,讓岳母看到他為師母淚流,那是因為他能想象到,師母為了他求人跪下磕頭時的樣子,是多麼的讓他心痛。
他曾經發誓,絕不會讓師母再哭,誰惹師母哭,他殺誰!
師母卻在為他哭泣,他能殺了自己嗎?
如果可以,李南方現在真想把自己幹掉,作死才會去那鬼地方,自己差點沒命不說,還讓師母操透了心。
“你師母的求情,還不足以讓村長再次接納你。”
岳母又說話了:“在把你救上來後,他就要趕你離開八百,可你當時的情況,連半個小時都堅持不下來了。就在你師母為你把頭都磕破了,你師父拿刀放在自己脖子上,嘶聲說寧願一命換一命,只要村長能拿出救你的解藥時,你謝叔叔趕回來了。”
老謝那晚恰好趕回來,看到這種情況後,馬上就對村長附耳說了幾句話。
村長臉色陰晴不定的過了很久,就在李南方全身器官即將衰竭時,才點頭同意。
“你謝叔叔這次趕回來,只來得及與你謝阿姨輕輕抱了下,就拿走你那把黑色軍刺,連夜出山了。”
岳母抿了下嘴角,輕聲問:“你現在知道,為了救你活過來,他們都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了吧?”
謝情傷與村長說的那幾句話,肯定是在談交易。
他幫八百做某件事,村長負責救活李南方。
如果是小事,村長不會勞駕謝情傷。
如果是小事,謝情傷在臨走前,也不會帶走已經送給李南方的黑色軍刺!
依著在十數年前,就已經是天下近身格鬥四大好手之一,多年都不曾碰過兵器的謝情傷來說,需要做多麼危險的事,才能拿走黑刺?
李南方無法想象,只覺得自己委實該死。
岳母不想他死,還不想讓女兒成為個小寡婦——繼續冷笑:“呵呵,大家為了救你,都付出了能付出的代價。你倒是好,反而會因我來伺候你,就感到難為情。南方,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梓童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了。”
嶽梓童不止一次的對母親說,李南方配不上她。
別看嶽梓童墮落了,他依舊配不上她。
理由很簡單,他惹了滔天大的禍端,大家為了他付出那麼大代價,他還在顧忌顏面——這是男人該要面子的時候嗎?
他唯有儘快康復起來,才能對得起為他把額頭磕破的師母,把刀子橫在自己脖子上要以命換名的老頭,攜帶黑刺連夜返回山外大開殺戒的謝情傷。
李南方的淚水不再流了,因為他覺得,他沒資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