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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她回過頭,只見得木門開啟,身著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輕推開門,手裡捧著的木盤子上放著兩杯咖啡,他臉上可謂恰如其分的笑容看得安雪彩有些害怕,卻說不出什麼理由來。

“方便打擾嗎?”左多這般說著,自徑自走了進來。安雪彩點頭輕笑,顯然不在意他這種行為。

左多坐在靠背沙發上,安雪彩有些緊張的用手指繞著髮尾,直到對方喚自己,她這才拘謹的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滿臉都是不好意思。

“身體怎麼樣了?”左多笑著,自己捧起咖啡杯,攪拌著的銀色勺子時不時會敲擊杯壁,響起的聲音像是某個樂譜的一節:“還會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不,好很多了”見得安雪彩這般羞澀,左多露著笑容,專心致志的攪拌起這咖啡來。

安雪彩的記憶缺失了許多,剛醒來的時候連自己是誰都記不起來。

當時陪伴著自己的,是一個夢,一個絕不願意想起、現如今也記不起來的夢境,那種感覺,就算在記憶碎成細砂的現在,在每次企圖去回憶時,落入深淵之中無人施救般的恐怖將其捲入海浪,身體所能體會的感覺全被封鎖在黑暗深淵之中,什麼反抗都做不出來,意識是否存在都無法確定。

按照左多的說法,自己是在車禍之後失去了意識,腹部以下撞擊傷及內臟,所以身體才會做過手術。

醒來的她一直畏懼得很,畏懼著周圍的各種東西,女人也好,老人也好,小孩也好,漆黑的鏈狀物品也好,尖銳的注射器也好,幽暗的地方也好,大型的櫃子也好,她都害怕,但最為害怕的,還是男人。

害怕到光是靠近就會雙腿無力,呼吸困難,即便是被救下自己的左多碰觸,也會驚慌得反胃,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會當場昏厥。

這個情況很顯然是超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而作為救下自己的人,左多對這種情況也無法理解。

他給自己找了許多精神科、神經科學研究者和心理醫生,卻沒人能對這種情況做出改變。即便來的人多是女性,安雪彩還是不能從中找到安定的因素。

直到她看見了左揚東。

左揚東是個很奇怪的人,見人不怎麼說話,終日穿著一身病號服四處亂走,和自己認識後常和自己討要白紙和黑筆,寫的東西又是複雜高深,至少知識沒恢復之前的安雪彩是認不得這些的。

說起那次命運的邂逅當真巧合得很,左揚東錯把自己房間當成廚房開了門,與恰巧要開門的安雪彩撞個正著。

身子穩定,兩人拉開這眼睫毛相碰的距離,但卻還是依舊聽得清雙方的鼻息。安雪彩的眼睛盯著這面孔,只覺得熟悉,見得對方退後半步,嘴巴張合表達歉意後就要離開,心頭忽得酸得像是沉進醋裡,雙眼滾出的眼淚以滑落的姿態催促她做些什麼。

於是安雪彩便順勢的牽住了眼前這男人的手掌。

左揚東問:“餓了嗎?”安雪彩拼命點頭,於是他們兩個便潛進廚房找東西吃去了。

第二日,安雪彩見到左多時,雖然沒有以前那般害怕,但依舊會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她明白了,左揚東對於自己而言,是不一樣的存在。

兩人就是這麼認識的,被侷限在這家康復中心的兩人每日都會聊上幾句,從一開始的討論廚藝到左揚東冷著一張臉給安雪彩講知識恢復記憶。

左揚東的表情和口氣沒什麼變化,但安雪彩卻確確實實的感覺到兩人的心要比之前更加靠近。

然後,她還想更近一些。

“你困了嗎?”左多這麼一說,安雪彩倒是真有些感覺了,晃晃腦袋還想著說強撐一會,但耳朵裡滿是敲擊杯壁的音符,眼睛怎麼的也睜不開。

不,並不是睜不開,它睜著。

安雪彩可以明確的感覺到直盯著勺子,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的視線,同時,那詭異而又規律的聲音依舊還在。

接著,一片漆黑。

“程式碼7”左多放下咖啡杯,單手托腮的看著床上的枕頭。

“程式碼7”目光無神的安雪彩以毫無活力的語氣複述。

“你的名字?”

“安雪彩”

“還記得遇見我之前發生了什麼嗎?”跳過了以前那些詢問年齡性別和身份的無謂過程,左多直接問道。

“很黑的地方,有一條光,鎖鏈,針筒,痛”安雪彩羅列事物的話語被喝著咖啡的左多阻斷,他抿了一口,搖搖頭,聲音平淡:“忘了它們。”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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