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魚(6)第3更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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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說什麼,只是安靜地等著他,等著他開口,等著他將心底的故事講出來。雖然對她而言,蔣雲琪只是個初相見的陌生人,但內心深處卻無比堅信著,他一定會開口的。至於為什麼如此堅定,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當了許多年精神科醫生特有的直覺,也可能是因為他那莫名其妙的請求。
她在心裡想著,在蔣雲琪的內心深處,肯定住著一個人,一個曾經每天親密地叫他“雲琪哥哥”的人。正因為那一聲跨越記憶的“雲琪哥哥”,定能勾起他的回憶,將他心底的黑暗撕裂,射出一束暖熱的陽光。
也許是聽到了她的心聲,蔣雲琪真的開口了,那些被他隱藏在心靈最深處的隱秘,一直壓了十多年,此時的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堪重負,想要衝破圍欄跳出來,讓密不透風的心好好地呼吸一下。早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他身邊就有一個家庭醫生,也是精神科醫生,可如今過了十五年,依然沒有任何進展,只因他從未向他人敞開過心扉,更不曾將那些隱秘說出口。
有時候他會想,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道是對那個醫生的不信任?或者想要極力隱藏不堪的過往,並以此來保護脆弱的自己?亦或者只是一直在逃避?可當他看到江小魚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只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可以傾聽他的人,可以讓他無所顧忌去傾訴的人,而那個人只能是眼前的人。不管江小魚是不是醫生,都註定是她,因為她一直是他的結,亦是他心裡過不去的情劫。
蔣雲琪忽然睜開眼睛看向她,看著她清澈透明的眼睛,那裡好似蓄著一汪水,埋著一塊褐色的玉,此時裡面滿滿都是他的倒影,好像這一刻,她的眼裡只有他一樣。他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放鬆,緩緩開口說道:“我總是重複著做一個夢,幾乎每天都會夢到,而且已經做了十多年,有個詞叫跗骨之蛆,我想就是那種感覺吧。”
江小魚見他終於開口,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就像是循循善誘的老師一般,溫柔說道:“那你在夢裡見到了什麼呢?”
蔣雲琪似乎不想面對那一切,腦袋忽然一陣針扎般的疼,他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依舊將頭靠在沙發椅背上,聲音輕緩,早已退去了原有的冰寒,“夢裡剛開始的時候,是大片大片的紅色,好像是血染的,然後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是玉蘭花盛放的顏色。在玉蘭花樹下有一個少女翩翩起舞,她總是朝著我甜甜地笑,喊我‘雲琪哥哥’,然後……”
江小魚飛快地在本子上記錄著他的話,聽到這裡,他卻戛然而止,不禁問道:“然後怎麼樣了?那個少女怎麼樣了?”她慢慢地引導著他,想要鼓勵他將所有一切都說出來。
蔣雲琪依舊閉著眼,似乎再次陷入了那個夢中,聲音忽然變得很急促,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恐懼,他似乎在害怕什麼,“然後,然後她就掉進了湖裡,在湖裡拼命地掙扎,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掙扎。我想要衝過去拉住她,可我卻動不了,即使動了,也一直在原地奔跑。我和她之間好像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螢幕,無法觸及,只能看著她被湖水吞沒,然後我就會被嚇醒。”
江小魚神情慢慢變得凝重,一般人的夢境都是由現實演變過去的。就像通常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看到的人,或是白天經歷的事,因為過於在意,或是沒有看到想看到的結果,人就會潛意識地在夢裡尋求答案。夢就像是一面鏡子,會將人心底最深處的所思所想映照出來,或是增加一些人物情節,或是刪減一些。
蔣夢琪之所以會重複地做同一個夢,只能說當時那件事對他的打擊太重了,以至於再也忘不掉。夢裡的紅色,應該就是血,說明當時幼小的他看到了血腥的場面,至於白色的玉蘭花,應該是一種美好的象徵,或者說是他的救贖。身在血泊中的他,想要有人伸出援手,拉他一把,而他最期望出現的那個人,定是非常喜歡白玉蘭花。那個在花樹下起舞的少女,應該就是他心心念唸的人,那個極其喜歡白玉蘭花的姑娘。
在夢裡,可是那個少女最終沒有救他,反而被淹死了,只能說明,那個他心心念唸的人應該是發生了意外。或許像夢中發生的那樣,少女溺水了,又或者是發生車禍了,一切皆有可能。至於現在她是活著,還是香消玉殞了,都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事,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以至於再也忘不掉。
也就是說一直束縛著他的應該有兩件事,一件是血腥事件,一件是少女落水事件,前者是造成他暈血的導火索,後者是加重他病情的束縛。要想治癒他的病,只能雙管齊下,將這兩件事弄明白,從根源上入手,徹底清除他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