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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黃金萬兩,府宅一座,珍珠十斛,東渝國進貢鮫紗十匹
並於三月初九,要在九重殿上大擺接風宴席,以慶賀平叛之勝。
眾人並未驚異為何陛下沒有追究三王得失心瘋之事,似那人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便是連著之前三王黨派的一干人,也無人提及。
雁丘騎馬閒逛於朱雀大街之上,無意間行至雁府,只數月未見,高聳的門楣之上便已開始破敗,幾處院牆被人砸的破了幾個豁口,遠遠看去像是耄耋之人的牙齒。
她緩緩的騎馬循著佔了半個大街的雁府走著,大門還未解禁,梁帝雖赦免了其父親的罪,官復原職。
執掌文書的宦官似還未將聖旨送到內閣,那些抄家帶走的東西一時之間並未能及時復還回來,昔日榮寵一時的雁府,在此刻不免顯得有些寥落。
行至後院那一處羊腸小道上,雁丘栓好了馬,望了望那處院牆。
震臂一揮,便躍了上去。
這梨香院還是昔日之景色,可能因地處偏僻,負責抄家的官兵以為是下人的院子,並未仔細查抄吧。
她卻不知,有人早在回京前兩日,便命人悄悄將這裡按原來的裝飾恢復。
她卻不知,有人早在回京前兩日,便命人悄悄將這裡按原來的裝飾恢復。
“吱呀”
雁丘輕輕推開門,她抬頭看了看,眼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黃花梨木的桌子茶几,書架,甚至連長短毛筆的順序都是她走時一般順序,桌上的那個自制黑羽筆還擺在那裡,一切還像是離家前的那個晚上。
她無聲一笑,這一笑感慨,難為有些人煞費苦心,只為她能在這一刻少一些淒涼。這一笑為那些情意綿綿的柔情,終化在這日常的佈置,與用心的精緻。
院外有腳步聲響起,有些拖沓,有些疲憊,徑直向著東廂房裡母親的排位而去。
雁丘不動,仔細辨別著那腳步聲。
雁懷一身素衣,緩緩的推開了東廂房的門,他幾日前便從牢獄裡出來,雖知曉陛下心意,但也受不少委屈,那些太子的幕僚,後宮裡的手,吃些苦頭再所難免。
如今一恍兩月,自己本以為陛下還要將自己再關幾個月時,那個讓他最頭疼的女兒竟然傳來這樣的訊息,他感慨涕零,一時竟然不知說什麼是好。
在自己被皇上打入天牢裡,遠在邊疆的兒子早早呈上的罪己詔,並宣佈與自己脫離父子關係,而那個曾被自己罵為不肖女的孩子,在他落入牢獄,本以為會一走了之的女兒,並沒有放棄他。
而是以自己的方式救自己出來,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出去是早晚的事,但當梁帝親自到牢獄之中,告知他這個訊息時,還是老淚縱橫。
在陛下特賜的別苑裡住了幾日,原府被查抄後並未復還,他悄悄買通了後院守門,想到她面前說說話。
他支開戰英,自己一個人從前街繞到后街,本以為此刻無人,方才敢傾訴一下。
雁懷推門入內,見東廂屏風之後一塊靈牌,上面並未刻任何字,只堪堪用一塊紅布包著。
他有些踉蹌的關上了門,找出一個佈滿塵土的凳子,擦也不擦便坐了下來,他先是苦笑一聲
“你一定恨我吧”
一陣無聲沉默之後,有男子哽咽之聲,有些佝僂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你走之後,我納了妾室,對女兒也是不管不問”
他低抽幾聲方復又抬起頭來,苦笑道
“可你說走就走,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好歹、好歹我們也是六年夫妻,便是如此臉面也不願給我嗎?”
他抬起頭,自碧紗裡透過的光,照在亮他臉上兩道水痕跡,那張保養得當容顏上,在那一刻彷彿老去十載歲月。
雁丘一動不動的屏息附在門外。
“這十二年來,我從不願去你的陵墓上,也不願祭拜你,因為我知道你沒死,肯定沒死,你是塔爾聖女,你是天縱之子,如何能如此便死了,但我又不願向女兒解釋你的去向,所以只能如此、如此給你匆匆建一個陵墓,但也只能如此而已,你明白嗎?”
雁丘渾身一震:塔爾聖女!她的母親是塔爾聖女!
“咱們的孩子,她很好,很好,像你一般,越是如此,但越是如此,我越害怕,我怕她也會像你一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
雁懷長舒一口氣,那張與雁丘有五分相似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之色,他緩緩起身,走到那塊蓋著紅布的牌位前,緩緩抬起手,輕輕觸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