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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看熱鬧的幾個軍嫂聽說高英雄偷米吃,也顧不得裡頭臭氣熏天,都擠進去要一看究竟。
“我當是哪兒來那麼大隻耗子把咱廚房裡的東西都搬空,原來是鄭豔麗同志家裡養的。”之前丟了半罐豬油還捱了自家男人一頓臭罵的軍嫂憋不住那口氣,連嘲帶諷的把鄭豔麗說一通。
鄭豔麗那臉頓時好像國營理髮店門口那盞三色旋轉燈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籃,好看得不行。
高英雄昨天一天就吃了個早飯,她原先還一直納悶咋不餓,結果昨晚後半夜開始肚子就不舒服,現在想來,肯定是昨天中午吃了人家的生米生肉吃壞了肚子。
不過馬上,她又理直氣壯的梗起脖子,“咋說話的,啥叫我養的耗子,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們家英雄拿廚房裡東西了?”
“我說你家英雄了?你就承認的這麼塊,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們家這米是從哪兒來的,別說咱宿舍樓,這麼好的大米就是整個省城都不好找,還有這醬油肉,紅旗妹子可說過,這是滬市的特產是她家親戚從滬市寄來的,你又是咋搞到的?”該軍嫂把那隻裝滿米和肉的破鞋踢到走廊上,問宋恩禮,“紅旗妹子你仔細認認這是你們家的米和肉吧!”
要說認,宋恩禮還真認不出來。
這米昨天她淘過,都泡開了,肉也被人啃去了大半,早沒原型。
不過就算認不出來她也知道這東西是她家的,就像這位嫂子說的,哪怕全省城也找不出這麼好的米了,更何況這又是米又是醬油肉的,也沒這麼湊巧的事。
“是我家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軍嫂們更是憤懣不已!
他們的男人拼死拼活保家衛國,這小子卻做出這樣的事情損害集體名譽,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陳大姐,我看你還是去通知何玉珍同志吧,不能讓這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鍋粥!”有人提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贊同。
大夥兒紛紛退出高家那屋,聚在走廊上。
鄭豔麗從屋裡追出來,叉腰橫在門口,“你們都是些啥人吶!我們家孩子都病成這樣了,你們不說幫著送醫院反而在這裡落井下石,還有沒有點人性!還有你……”
她首當其衝指向宋恩禮,“你說這些米是你的,我看你是故意放那兒毒害我們家英雄的吧!你這個萬惡的資本主義崇拜者,你應該被拉出去批鬥!”
眾人皆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到底是個啥人吶!自己孩子偷了別人的東西反倒怪別人不好?
“得,我服了。”宋恩禮懶得再跟她爭辯,回屋拿了掃把畚斗過來連鞋帶米全給弄進畚斗裡,“陳大姐,昨天在廚房不是有人堅持說要把小偷交給公安處理嗎?我看就按她說的辦,咱叫公安過來處理好了,這個留著當證據。”
陳大梅也氣不過,“好,就這麼辦。”
一聽說要把高英雄送公安局,鄭豔麗氣得一腳踢翻她手裡的畚斗,撲上去就往宋恩禮臉上撓,“你這喪良心的狗雜種,我們家英雄還是個孩子啊,你就要把他往局子裡送,我們家到底跟你啥仇啥怨!”
她這倆黑爪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指甲縫裡全是汙垢,渾身還散發這一股漚臭了的味兒。
宋恩禮眼疾手快閃開,鄭豔麗一下沒剎住車,一爪子撓在她後面那位軍嫂臉上,給人挖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那軍嫂條件反射回了她一爪子,給鄭豔麗臉上也添了幾道傷,眼瞧著兩人就要打起來,其他人趕緊把兩人拉開。
“你們!你們串通一氣欺負勞動人民,我要到何玉珍同志那兒揭發你們!”無辜的人還沒說話呢,好不容易站穩腳的鄭豔麗已經披頭散髮的往樓梯口衝去,那動靜大的,只恨不得把樓踩踏。
本來陳大梅就是要去通知何玉珍的,鄭豔麗願意替她跑腿更好,反正誰對誰錯,明眼人心裡有數。
不過鬧矛盾歸鬧矛盾,幾個力氣大的軍嫂還是合夥把高英雄從床上弄起來準備送醫院。
宋恩禮趁著這個空檔回屋從空間裡找了一條消炎除疤的藥膏在空酒蓋中擠了一些,拿出去給那個被她連累的軍嫂。
雖說這年代大家都穿得非黑即灰破破爛爛,可說到底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真要是破相心裡肯定不好受。
“這是我親戚從滬市寄來的藥膏,專門除疤用,這幾天嫂子你忌忌口,應該不會留疤。”親戚和滬市已經成為她百試百靈的藉口。
那軍嫂感激的接過去,“這下我總算放心了,謝謝大妹子,回頭我拿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