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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樣,你跟小李還鬧著呢?”
“說起他我就來氣!”楊超英憤憤把腳踏車票揣上衣兜裡,突然紅了眼眶,“你都不知道他們家有多過分!居然叫我跟利民搬去跟他爸媽一屋,把新房騰出來給他妹睡,還說那本來就是他妹的屋,他大哥大嫂一間屋,他妹一間屋,憑啥我們倆就得搬去跟他爸媽一起住,我們可是新婚!更過分的是居然叫我把我從孃家帶來的衣裳啥的也全都給他妹!我是嫁到他們家又不是賣到他們家,憑啥!”
宋恩禮聽得簡直滿腔怒火!
難怪那天楊超英氣得婚也不結了,換她她也不結,本來婚禮搞得那麼寒酸已經夠委屈,居然還有這樣辦事的!
還廠委幹事呢,也不嫌丟人。
可本著勸合不勸離的思想,她還是得好心幫李利民說話,“其實這事也不能怪小李,畢竟這些不是他提出來的。”
“可他耳根軟吶!我當時是覺得他人好才跟他談物件,也沒計較他是家裡老二不受重視,可他自己不受重視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拉著我一起不受重視,叫我聽***,做他的白日大夢!”
楊超英說話間指向不遠處那家小小的門臉,“到了,就這兒,咱們縣上現在統共就兩家國營飯店開著,這家離我們廠區最近,不過我不知道味道咋樣我沒吃過。”
“沒事,隨便吃。”
宋恩禮倒不在乎味道好不好,反正肯定沒她做的好,她把腳踏車停在門口,跟在楊超英身後進門。
到這個世界一個多月,還是第一次下館子,一切都特別陌生。
哪怕正是飯點,國營飯店裡也照常冷清,十來平的屋裡支著三張方桌一張圓桌,牆上刷著白漆,除了趴在櫃檯裡睡囫圇覺的女服務員,半個多餘的人影都沒有。
“同志。”宋恩禮見半天沒人搭理,只得上去拍拍櫃檯。
女服務員頂著個與這個年代完全不相稱的大肥臉坐直,很是氣惱的白了她一眼,“幹啥!”
雖說知道這年頭飯店服務員工作稀罕,可她真沒想到對方橫得要上天,頓時也沒了笑臉,“吃飯。”
“吃飯不會自己看!”
“嘿,你這人咋……”
“同志你甭搭理她,上這兒來看。”沒等宋恩禮說完,一帶著白衛生帽白袖套的胖老頭從出菜的小視窗探出腦袋,模樣挺和藹。
宋恩禮才注意到小視窗的那側靠著塊掉漆的小黑板,上面用白·粉筆寫著:
今日供應
饅頭三分
素面八分
丸子湯一毛
葷面一毛五
……
最底下寫著,清湯1分,不要票
原來飯店裡也沒啥好吃的……
宋恩禮覺得挺不好意思,還說要請人吃飯呢,結果就讓人吃這個。
她哪知道在楊超英看來,這已經是頂好頂好的東西,她們食堂裡每天清湯就糠菜糰子的大有人在,就是她自己也只捨得一頓吃一個貼餅子。
“同志請問有炒菜嗎?”雖然希望不大,但宋恩禮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胖老頭無奈的指指小黑板,“我倒是想給你做,但店裡只有上面這些東西。”
“好吧,那我要一個丸子湯一個饅頭。”她又問楊超英,“小英你吃啥?”
楊超英看著小黑板發呆。
吃啥?
好像都很好吃啊,一時間還真選不下來,可她又惦記著是宋恩禮請客,想給她省錢。
宋恩禮估摸著她就得這麼幹,乾脆也不叫她點了,直接道:“再給我弄個碗葷面和倆饅頭”
“得嘞!一個丸子湯一個葷面仨饅頭一共三毛四,搭一斤糧票,櫃檯交錢。”
一頓飯吃了別人三毛多加一斤糧票,楊超英很不好意思,鋼鐵廠工資全縣最高,可她這個學徒工一個月也才掙十八塊。
宋恩禮可沒她這麼多想法,叫楊超英去找位置先坐,自己數好錢又找出幾張快過期的普通糧票遞給櫃檯後的豬臉,然後跑回去問胖老頭,“同志我想問下,我在山上撿的山雞能送到收購站嗎?如果他們不收我就只能自己拿回家吃了。”
老頭聽說她有山雞要賣,頓時兩眼放光,壓低嗓音問她,“你真有山雞?”
“對。”已經有過私下交易經驗的宋恩禮一看就知道咋回事,竊喜著伸出兩根手指,一根抻直,一根蜷著。
一塊五一斤。
她現在她手頭上除了蕭和平給的二百和存摺,自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