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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紅旗啊!”宋爺爺吊兒郎當的叼著根狗尾巴草推門進來,宋恩禮有些不耐煩,扯了把椅子靠著長條桌坐下,“不聊天,沒心情聊天。”
“不是我找你,外頭來了輛伏爾加……”
“砰”的一聲,隨著宋恩禮大幅度的起身動作,她身下的椅子一下子磕在桌沿上。
宋爺爺沒來及叫住她,人已經衝出門去了,很快又蔫巴巴撐著腰的回來,“外頭哪兒來的伏爾加,連輛腳踏車都沒有。”
“咋沒有?我看見的時候已經在村口了,我抄近道回來的,最多半分鐘,指定到……”宋爺爺話音未落,院子外頭已經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宋恩禮反倒鎮定了。
她想起一件事,除了之前在師部看到的那輛送謝乘務員來的伏爾加,她在省城呆了這麼久都沒見過第二輛,嚴朝宗這麼有錢這麼有後臺用的也只是紅旗轎車,好端端的咋會有伏爾加找上門?
是嚴首長的人嗎?
她貼在門縫上往出看,一名兩槓一星的校官帶著一解放軍戰士進門,都是生面孔,正在跟王秀英說話。
“嬸兒,宋紅旗同志在嗎?我們是她孃家來的,她孃家叔叔有幾句話託我帶給她……”
“這不是胡說八道嘛,咱家哪兒來這麼醜的人。”宋爺爺在一旁嗤之以鼻。
別說宋爺爺不信,就是王秀英都懷疑。
親家爺爺也在這兒,如果真是孃家來人,咋可能不先問候長輩點名就找紅旗?
“應該是嚴家派來的人,我先出去看看,爺爺您留在屋裡,萬一有啥事隨機應變。”宋恩禮心裡有了推測,開門出去冷眼掃過那兩人,“我就是宋紅旗。”
“您在就好,嚴朝宗同志託我帶給您幾句話。”校官朝她敬了個禮,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她身後的王秀英。
宋恩禮平靜回頭,“娘,我跟解放軍同志出去說幾句話,很快回來。”
雖然對方是解放軍,可是一進門就撒謊了,王秀英不放心,雙手不住揩圍裙,“啥話不能在家說?這大晚上的,出去摔著可咋整,還是進屋說吧?”
“沒事,就兩句話,說完我就回來。”拗不過宋恩禮,王秀英不放心的把她送到院門口,“那可千萬別走遠了,走路慢著點,要是有啥事就喊一嗓子。”
“唉。”
眼瞧著王秀英回屋,宋恩禮臉上多了絲耐人尋味的譏諷,“是嚴朝宗讓你來的?”
這回對方沒撒謊,再次朝她敬禮,“抱歉,嚴首長也是好心才讓我這麼說的,蕭和平同志在被押送首都的途中整輛車翻下山,現在正在首都部隊醫院進行搶救,如果老人家知道真相,怕是要承受不住。”
“你,你說啥?”宋恩禮一個踉蹌,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沒死!
那個假扮蕭和平的人沒死?
不怕他醒過來,既然寧可選擇犧牲自己都要保全蕭和平,這人對組織的忠誠毋庸置疑,怕就怕他的臉,那張臉最多跟蕭和平也就是個七八分相似,糊弄糊弄不熟悉他的人還成,萬一副師長啥的也去首都了,指定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個冒牌貨,到時候整個計劃就會完全功虧一簣!
還有他的聲音行事作風,再模仿得像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漏洞……
“宋同志您要撐住,蕭和平同志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醒過來,這個家還需要您來支撐。”校官以為她傷心過度,不敢跟她有肢體接觸,又怕她摔著,只能擋在她面前虛扶著。
宋恩禮使命掐自己大腿,把眼眶都掐紅了,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這位同志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家蕭和平現在到底咋樣了?啥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真不好說,隨行的幾名解放軍戰士當場就沒了,蕭和平同志雖然撿回一條命,可全身多處燒傷臉都毀了,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所以嚴首長才特地讓我來接您,希望您能有個心理準備。”
宋恩禮一點猶豫都不敢表露出來,抹抹眼淚把眼睛搓得通紅,“那成,您稍微等會兒,我找個藉口跟我娘說一聲咱就出發,不然她不放心。”
不管嚴首長要她去首都到底出於啥目的,如果她不去,只能說明現在躺在醫院裡的蕭和平有問題,沒有女人會不擔心自己危在旦夕的丈夫,因為這也許就是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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