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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朝宗看到她眼睛裡的溼漉的光亮,心口壓了些隱隱的疼惜。
這姑娘該是活潑的仙子,臉上永遠徜徉著笑,怎麼會有人捨得叫她傷心。
“我先送你回房,嗯?”他放下酒杯,站起來對其他人歉意道:“小友喝多了,我先把她弄回去。”
另外幾人起身把兩人送出門。
其實宋恩禮真沒喝多,她的酒量半瓶一瓶茅臺的還能招架。
可是低落的情緒卻讓她身體裡的酒精成倍增加。
“不好意思。”她有氣無力的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搭著額頭,兩頰通紅。
嚴朝宗給她擰了條熱毛巾,又倒了杯熱水,放在玻璃茶几上時發出輕微的聲響,“你有心事。”
宋恩禮點著頭,一下一下的似乎又漫不經心,“都說人生有得必有失,我擁有著現在的幸福卻思念著過去的家人親情,算不算貪心?”
其實老天爺沒有讓她孤零零一個人在這個世界過活,已經是一種恩賜。
所以她很努力的強壓對家人的思念,很努力的不去回憶過去的生活,她帶著滿足和感恩儘可能的過好每一天,她覺得自己內心深處埋藏的對回去的渴望會對不起蕭和平付出的真心。
可是事實上,在她剛才聽到嚴朝宗叫她“小禮”的時候,她已經情緒崩潰。
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
“為什麼要覺得貪心?”嚴朝宗在她右手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那本來就是你的家人本來就是屬於你的親情,你思念他們是最理所應當的事情。”
“可是我已經沒有他們了。”宋恩禮把頭埋進膝窩,嚴朝宗多想伸手去抱抱她,把她攬進懷裡,告訴她:還有我,我會是你永遠的親人。
可是他的理智不允許他這麼幹,雖然他知道她喝多了,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把她的心理防線撬開,很容易繼續發展下去……
“紅旗……”
“大叔你叫我小禮……”宋恩禮突然捂著嘴乾嘔一聲,她跳下沙發,急急忙忙往浴室衝去。
嚴朝宗趕緊拿著水杯追進去,宋恩禮正趴在抽水馬桶上吐得死去活來,他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俯身在她背上輕拍,“以後不許再喝酒,沒有家人你還有我,我也是你的親人,慣著你也得管著你。”
宋恩禮蹲在那兒不動,嚴朝宗伸手一摸,掌心溼漉,她在哭。
“傻姑娘。”他把她反過來,拿自己的毛巾給她擦乾淨臉,將她摟到懷裡,她的哭聲從嗚咽到嚎啕,把他的心都要哭碎。
這一刻嚴朝宗只想把她帶回家,一輩子擱在手心裡疼。
宋恩禮哭著哭著,突然抬頭一邊抽泣一邊哼哼,眼睛裡還有淚,“餓,餓了。”
嚴朝宗好笑的搖著頭,重新給她擰了把毛巾,“想吃啥?”
“咱,咱們出去吃,滬市有很,很多好吃的。”
“哭成小結巴了。”
“沒,沒有。”
滬市的確有很多好吃的,不過那是以前,也是以後,在六十年代,很多傳統老字號被迫關門,剩餘的也全都充公國有化。
將近九點,這些國營飯店大部分都已經關門,要想找點吃的並不容易。
宋恩禮看著走在她身邊的嚴朝宗忍不住笑出聲,“堂堂省食品公司書記卻找不到吃的,還沒嘗過這樣的滋味吧?”
“找到你請我吃。”
“這還用說。”
“跟我來。”嚴朝宗帶著她掉頭,穿過一條狹長的弄堂一直走到另一條馬路邊。
馬路對面,一家掛著老字號招牌的飯店裡還亮著燈。
“這店比較特殊,首都某上位者熱衷這家的口味,所以充收為國有後還是交給家族打理,老規矩每天到凌晨才打烊,不過最近宵禁估計會提早。”
宋恩禮遠遠望過去。
在她的記憶裡,幾十年後的滬市完全沒有這家店的痕跡。
滬市的幾家百年老字號她還是比較清楚的,因為爺爺好吃,估計這家店後來還是因為某些變故沒能撐下去。
門面挺大,可能因為政治原因很多反覆的裝修已經拆除,痕跡尚留,兩間廳打通亮堂堂的,擺著好幾些方桌凳,主要經營滬市小吃,小餛飩、小籠、生煎、炸豬排啥的,正合宋恩禮的意。
剛喝了酒又吐了就得吃點這些小食胃裡才會舒服。
她要了一籠小籠包,一碗小餛飩,嚴朝宗跟她一樣。
老闆跟嚴朝宗認識,還特地過來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