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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而歸,萬籟俱寂,只餘天上點點繁星。
劉青海披著破棉襖倚在門框上不斷眺望。
鄉下農村普遍睡得比較早,他們白天高強度的勞作需要晚上大量的睡眠來調節,更何況鄉下並沒有花街柳巷的夜間活動,油燈也是能省就省,一片黑暗中,君瑜不用夜視就能看見門前有個小火星時亮時暗,她嘆口氣,劉伯又在抽著旱菸等她了。
君瑜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到劉青海面前,不等他說啥,君瑜便輕輕地扶著劉青海到了屋子裡。
看著劉青海低聲連連咳嗽,君瑜邊幫劉青海順背邊勸到:“劉伯,您真的不用等我,現在天漸漸涼了,您身體又不好,以後早點躺床上睡覺,我晚上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來告訴您好不好?”
“你這孩子,以後早點回來我不就放心了嘛!小魚啊,我是真的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原本你只要幫我治好我兒子就好了,沒想到我這又倒下了,兩個大老爺們居然需要你一個女娃娃每天起早貪黑出去採藥換錢,我,我這老臉沒處放啊!”
“劉伯,在我醒來的第一天我就說了,是上天讓我來到這裡,是緣分讓我被你所救,這都是命運所致,您安心養病就好。”
劉青海連連搖頭,他看了會兒映在窗紙上兩人的身影,屋內沉默良久,桌子上小小的火苗一閃一閃,似乎隨時都能熄滅。
轉過身,拉過君瑜的手,劉青海眼中似有淚花:“孩子,你已經不欠我們的了,原本以救命之恩相要挾就是我們的不對,真的,這一年,你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聽著劉青海有些語無倫次的話,君瑜沒有說話。
穩步走到窗前,透過窗紙上的破洞遙遙看著天上的明月,君瑜自嘲一笑,她並不全是因為要報恩才留在這個小漁村,那天就算劉青海沒有救她,她也死不了。
她是真的比較喜歡這種生活,她懦弱了,她逃避了,她還不想回到勾心鬥角殺人無形的地方去,而且她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想清楚,赤陽城的事情一直是橫在她心裡的一根刺,在午夜夢迴之時,她總能聽見嬰孩啼哭和人群紛亂奔走嘶喊的聲音,她甚至一度想忘記即墨洺炎、陳方洛等人,更想忘記那座邊塞之城。
一陣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進屋裡,燈火輕輕搖曳幾下便沒有掙扎地滅了,君瑜拉起窗簾,用放在牆邊的石頭將窗簾的四角壓嚴後說:“劉伯,不早了,夜涼露重,您早些睡吧。”
沒等劉青海再次開口君瑜便開門出去了,只餘一聲低低的嘆息被阻擋在門後。
君瑜踱步到院子裡陳放已久的石磨旁,輕輕跳上去坐了下來。
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石磨,君瑜抬頭掃視群星,仔細辨認每一個星象。這段時間,只要心裡一亂,她就會習慣性地抬頭看天,白天的時候看雲彩,夜裡就看星月,似乎只有遙望那無法觸控的存在,才會讓她放空心緒不再想那些塵俗之事。
就這麼恍恍惚惚地抬頭望著,不知不覺間月亮緩緩隱了身去,太陽的光芒漸漸刺破了清晨薄霧。
不知何處響起了一聲雞鳴,君瑜才幕然一驚,她茫然左右看了看,天已經矇矇亮了,才發覺自己就這麼在外面的石磨上坐了整整一夜。
由於小漁村臨江而建,所以空氣很是溼潤,君瑜默默身上潮溼的衣服,無奈嘆口氣準備回屋換下去,可是在跳下石磨後,腳剛剛踩到地上,君瑜的頭就倏然一痛,似一根鋼針硬生生地刺進了天靈蓋,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就好像有東西要跳出來,君瑜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隨時都能爆炸。
這次的疼痛比往日來的都要劇烈,君瑜咬緊牙關想要運轉真氣,奈何大腦疼得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劉青海也是滿腹心事,後半夜才堪堪睡著,黎明剛剛到來便被院子裡的動靜驚醒了,胡亂披上衣服快步出去,剛開啟門就看見君瑜靠著石磨,不斷用自己的頭去撞石磨上的扶手,喉嚨中不斷髮出如小獸般的嗚咽聲,原本白淨的額頭如今血跡斑斑。
君瑜意識胡亂中感覺有人拉住了自己,但是頭痛欲裂之時,她感覺只有不斷撞擊自己的額頭才能減輕那種尖銳的刺痛,不顧一切地甩開想要攔住自己的人,君瑜發了瘋似的不斷錘擊自己的頭,突然,腦後嗡地一下,君瑜失去了意識。
劉向陽打昏君瑜後便止不住地咳嗽。
劉青海急忙一手接過兒子手中的木棍,一手幫兒子順氣。
劉向陽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他皺眉看著躺在地上額頭慘不忍睹的君瑜說:“爹,小魚妹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