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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朝之前就已有內侍在承明殿燃了香點了火爐。
與外面的寒意和積雪相比，殿內菸絲繚繞溫暖如春。
待眾人坐定後內侍拿來十餘個手爐分發給眾人。
君瑜捧著手爐不禁感嘆內殿大臣和外殿大臣的差別待遇，如今這個屋子中坐的，才是蒼海真正的首腦級人物。
今日討論的主題應該就是圍繞著“增強版煙花”，老皇帝並未過多廢話，單刀直入地對君瑜說：
“一切起因皆為‘煙花’，你既是它的創造者，那麼你應該是整個九牧大陸中最瞭解它原理和製作的人。”
君瑜點頭稱是道：“吾皇英明”。
已聽慣奉承之詞的老皇帝淡定點頭，他揮手，立即有內侍用托盤將一包用白色綢布包裹呈到君瑜身前。
“這是將前侍郎炸死的煙花碎屑，你且拿去研究，我要你製作出更為成熟且殺傷力更大之物！”
君瑜垂眸看了看外部微粘黏了一點碳黑色的綢布，檀木托盤之上黑白分明，她低眉順目接過：“微臣定不辱命。”
罷了，既已出現就不必再回避，居仙山七載有餘，應早已看破命運輪迴已定，紅塵之事亦然，家國大事亦然，孰能知天命避福禍？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如今能做的唯有讓其成為百姓之福，而非是懸在九牧之上的一把刀。
得到君瑜肯定的回答，老皇帝陰沉臉色才稍霽。
承明殿上眾人都不自覺暗暗鬆了口氣，自早朝上報“男子乾屍一事”後，昭帝一路繃緊了臉，大臣們大氣不敢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呼吸聲重了就換來昭帝凌厲的眼風和艱難的任務。
“雨過天晴”後，殿內不再拘束，氣氛逐漸活絡起來。
君瑜今日有幸能進內殿議事，完全仰仗了煙花和火藥在昭帝心中的重要性，她心裡清楚自己目前的地位與殿內之人相差甚遠，所以並未不自量力地認為自己成為了真正的“內殿重臣”。
於是在他們討如何論將火藥炸彈運用在戰場之上時，除了回答爆炸能達的規模及傷亡率，她都默默縮在自己的椅子上當個不作聲的透明人。
天早已大亮，屋外寒冬霜雪之上的陽光明媚耀眼，硃紅琉璃瓦之上晶瑩剔透，有灑掃的宮女持了木棍在打倒懸於樑上的反射七彩的冰凌。
金黃的日光經過擋風薄紗，朦朧投進屋內時便不再晃眼只剩了暖，於是本富麗堂皇的殿內也被磨平了稜角漏出溫柔的顏色。
半空偶爾有一隻冬鳥飛過，清脆的鳴叫和翱翔間的展翅聲給人一種鮮活肆意之感。
亦似如往常一樣，今日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她離開了君府裡那個無人問津頹敗破落，卻溫暖愜意得令人留戀的小院落，如今以後需要獨自再九牧漩渦中掙扎起伏。
她想，她在下山的那一刻就已經準備好了。
——
抱緊了手中的小暖爐，君瑜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再睜眼時已無這兩日的彷徨迷茫——既來之則安之，只有自己變得更強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倏然心中猛地一震，本面向陽光溫暖微笑的君瑜突然瞪大了雙眼。
她一瞬間回過神，斂了面上驚詫的神色後環顧一週，本以為無人注意到她剛想鬆口氣，卻不想，看到即墨洺炎正抱臂直直地看著她。
君瑜扯扯唇角露出尷尬的笑容，本想扯個謊圓過去，卻在她再次看向即墨洺炎時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調轉了目光不再看她。
稍鬆口氣，可當她注意力再回到之前一事時眉頭不禁微皺。
將手掌全部縮排寬大官服的衣袖中，一雙纖細秀氣卻故意染成蠟黃之色的雙手，如翻飛的蝴蝶般不斷跳轉點掐。
越掐算君瑜的心裡越驚，半晌之後，掐算的最終結果使君瑜的心跳不自覺漏了一拍，驚異的神色也轉為憤怒。
她一瞬間握緊了逐漸轉涼的指尖，無法控制的怒氣使她胸脯不斷起伏。
－－－－－－題外話－－－－－－
留一個小小的懸念，大家猜猜是什麼使君瑜如此生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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