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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洺炎走後君瑜就貼上假疤換了女裝。
她搬了椅子放在窗前,抱膝窩在裡面看外面的浮雲。
捲動聚散的雲如分合無常的人生,我們從來無法預測到誰會猝不及防就闖進自己的生活中,也無法挽留註定要抽身而去的背影。
清心寡慾多年的“君仙人”今日有些傷感。
天上的雲間不斷幻化出曾經熟悉的人,有溫婉嫻靜而笑的孃親,有嬉笑掐算大事的師父,有持劍而立的丹陽眾“仙”,有臥床安靜讀書的劉向陽,有挽褲彎腰叉魚的劉青海,有赤陽城前策馬回首的即墨洺炎,還有形形色色曾出現在她身旁卻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熙來攘往門庭若市似最終只會化為蕭條頹敗空谷足音。
應該慶幸,她比旁人所擁有的更多,縱使孃親已身死也能再次相見擁抱到。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必強求註定離開無法挽回的,但一定要珍惜當下,任何時刻都要珍惜此時此刻正陪伴在自己身旁的親人、友人或愛人。
君府今日又有客來,前院一番如火如荼般熱鬧,君逸風應無暇顧她,君瑜想,她今天的易容應該是浪費了。
天上雲彩從純白逐漸染上朱黃,再之後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遠處街道高臺華彩初上,破敗牆邊隱約點綴了花紅柳綠竟也色彩鮮活了起來,風聲入耳似帶來了遠處百姓人家的歡聲笑語。
君瑜的小而破的院子並未點燈,在樓閣臺榭觥籌交錯的御史府似沉默佇立成了一個孤島。
窗外月亮破雲而出,十五剛過三天,冰鏡盈滿不減。
君瑜抬頭賞月了半晌,直到它再次被雲層遮住後,長嘆口氣站起身。
她微揚聲:“我要換衣服,請各位迴避。”
無任何聲音傳來,但君瑜知道蕭宸留在這裡的暗衛已經離開。
再次打水易容換成男裝,揉揉腰,君瑜覺得自己確實要儘快擺脫如今這來回“變臉”的局面。
有更夫走街串巷敲鑼——五更天了。
將母親的靈位收進虛鼎,君瑜站在院中,左右環顧著這個曾留下美好回憶的小院。
輕踏積雪,小巧的腳印落滿了這個不大的院子。
如初回之時,她手輕輕拂過頹敗的牆,冰涼的手指落在已枯死的大榕樹上。
院內陳雜似一切未變,但這個曾經承載了母親最後一絲生命的大樹已經失去了全部活力,它再也不能生長,日後物轉星移蒼海桑田,它會化成灰融進泥直至徹底消失在這個世間。
那時,自己還會在嗎?
不在悲春傷秋,她鬆手,離開榕樹,踏過冬雪,穿過院堂,邁過門檻。
她回身,嘭地一聲積雪紛飛,院門轟然關閉。
卯時。
聖德寶殿之前的廣場百官齊聚,三三兩兩寒暄著走向早朝之地,君瑜故意落在後面慢悠悠向前晃著。
冬日天亮得晚,天上閃爍的星光依稀可見,她深吸口氣之後長長吐出,溫熱的氣體遇到寒冷的空氣後凝結成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
她眯著眼透過這朦朧的霧氣向前看——君逸風正和內閣元老孫季秋孫大學士相談甚歡。
不同於往日在君府的不苟言笑,他此時同孫大學士負手緩緩走著,縱使昨晚在家中應酬到子時也依舊神采奕奕,在一眾油光滿面的大臣中更顯俊逸非凡,似是談及玩笑話,他一雙精緻秀氣的雙眼微微一彎,不親近也不狎暱,周到而適度。
君瑜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尊敬的爹爹,即將與您同朝為官,女兒期待非常,您呢?
——
恍惚似有人在高聲喚:“肖侍郎肖侍郎……”
君瑜本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下意識琢磨著這六部有哪位侍郎是肖姓時,有一雙厚實的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肖大人,好腳力!”
原來他喚的是自己……
君瑜微愣之後不禁啞然失笑,自己不就是小魚——“肖魚”麼。
保持著疏離的微笑君瑜不動聲色轉身,使那人在自己肩上的手被迫拿下,她先是禮貌地躬身行禮:
“不知這位大人喚在下所謂何事?”
此人有一張正氣凌然的方正國字臉,但眼睛轉動時眼角精光四射,他哈哈一笑,聲音如長相般厚重老實。
兩人相互見禮。
——“下官肖魚。”
——“在下吏部尚書,魏松。”
“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