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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過半的時候,春江樓漸漸的暫離每日的喧囂,歸於一小段平靜之中。
這時,是一般人最困最乏累的時候,所以,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
不過,也有一部分人是個例外,就像江盈盈。
她最喜歡春江樓的這個時候,沒有娼客們的醉酒狂鬧,沒有姐妹們的違心阿諛,只餘樓旁江波淼淼,三兩漁船的昏暗燈火,看到此景,最是讓人心清神靜。
經過了白天的事情,今夜,她又怎能安然入睡。
眼見一燈如豆,起身,添了些許燈油,剛要落座於窗前,只聽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傳來。
“姑娘,是我!”
江盈盈聽出這是江風的聲音,連忙去開門。
江風內著單衣,外披一身素青的薄衣而來,雖然現在白天氣溫較高,但夜晚溫差較大,夜涼如水。江盈盈看見江風穿的那麼少,趕緊將她讓進屋來。
“風姐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呢?還穿的這麼單薄。”江盈盈邊說著邊從衣櫥裡拿出一件白色披風,披在了江風的身上。
江風拉著江盈盈在窗邊坐了下來,說道:“姑娘不必擔心我,我的身體好的很,穿這些便不覺得冷了,倒是姑娘你,要仔細著身體,別把自己熬壞了。姑娘總是深夜不眠,這樣熬下去,身體怎能吃的消呢?”
江風的眼裡寫滿了擔憂,她是真的在替江盈盈著想。
江盈盈感謝這位大姐姐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和關懷,來到了春江樓,江風一直都對她關照有加,雖然在外人眼裡,她與風花雪月四姐妹是主僕的關係,但在江盈盈心裡,她與她們更勝似親姐妹。
江盈盈微笑著說道:“姐姐不必擔心我,我就是看外面的夜色太美了,所以沒有入睡,等下我就去睡覺,你不要擔心我啦!”
江風看著眼前這個姑娘,雖然她的話裡滿是不在乎,她的眼裡寫滿了笑意,但是,不知為何,就覺得她很讓人心疼,很想讓她把那層強裝堅強的外殼退下來,做回她真正的自己。
一聲嘆息不自禁的從江風嘴裡發了出來,“唉!”
江盈盈看到此時江風的神態,有些疑惑,連忙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江風搖搖頭後說道:“姑娘,你好像當年的那個我。”
“嗯?”江盈盈更是疑惑不解。
此時的江風,眼睛裡寫滿了回憶,她握著江盈盈的手說道:“姑娘,想不想聽一聽當年那個傻傻的我的故事?”
江盈盈來到春江樓,遇到了風花雪月四姐妹,平日裡表面上一起登臺獻藝,哄客人們開心,實際上皆是老爺子宗政礫安插在春江樓的暗衛,暗下一起完成老爺子交代下來的任務,雖然彼此相互照顧,但江盈盈對每個人的從前,都知之甚微。她只知道四個人不是親姐妹,江風是大約十年前來到的春江樓,江花從前貌似是另外一個花樓的花魁,不知為何在大約七年前來到了此地,兩人是同時被老爺子選中,傳授其武功,成為一名暗衛的。江雪是老爺子收養的孤兒,之前一直都是宗政無極的婢女,也是宗政無極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兒,老爺子覺得她夠機靈,人也長得很俊俏,便在三年前把她安插在了春江樓;至於江月,從小就被賣到了春江樓,機緣巧合下被老爺子看中,便從小培養她成為了一名暗衛。
“姐姐,你真的願意說嗎?”江盈盈有些憂心的看著江風,不知今晚她為何想要與自己談起她過去的故事了。
江風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從前以為,這個故事會一輩子爛在我的心裡,再不會與任何人提,也再不會想起。但今天,我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為李公子所做的犧牲,卻永遠都不想讓他知道,那份愚傻,那份痴情,過去的記憶忽然之間湧上心底,久久無法揮去。”
江盈盈起身為江風倒了杯溫茶,江風沒有立即飲茶,而是將茶緊緊的握在了手裡,好似想要讓茶水溫暖自己的手,但那不是熱茶,又怎能暖手呢?
江盈盈明白,她是在給自己力量,讓自己有揭起從前傷疤的力量。
一雙手輕輕的握住了江風沒有握杯子的那隻涼涼手,一股暖意從手背襲來,她笑了笑,輕啟朱唇,開始了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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