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鶯兒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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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不說話,目光清凌凌地看著父親。 陸見山被他看得有些發怵,忙搖頭,粗著脖子說道:“溢之,你信我,我與她沒有關係,我從沒在她屋裡過過夜。” 那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陸淵看了看父親的肚子。 陸見山挺了挺胸,拍著桌子說道:“沒有孩子,沒有懷孕。” “這……”陸淵怔住了,搞得什麼鬼,為什麼連府裡的小丫頭都知道那紫苑就要母憑子貴做姨娘了,怎這會當事人卻說都是假的? 他替父親又倒了杯酒,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您到底搞得什麼鬼?母親那裡您說清楚了嗎?” “這不,我也煩惱,你母親一時相信了,一時又不相信,我也沒轍了。”陸見山又喝了滿滿一杯酒,這會兒他已經忘了找兒子喝酒是為了什麼,絮絮叨叨地說起他與李氏的點點滴滴,讓陸淵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 “溢之啊,你這是沒有遇上能掐住你七寸的人啊……你不懂啊,你不懂。”陸見山一臉的鄙夷。 “你不用騙我,什麼沈清,屁都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歡她。”陸見山指著陸淵的鼻尖說道,“溢之,你母親說你……說你……喜歡男人……” 他悲嘆一聲,潸然淚下。 聽到前半句話陸淵不免怔了怔,而那後半句話卻像雷擊般劈得他頹然立在當場,這是什麼虎狼話,自己的父親居然說他……喜……歡……男……人。 真是太他媽搞笑,這晴天霹靂般的笑話讓他氣笑了。 “父親,你這是……”他舉著酒杯嗤笑一聲,“當真的?” “溢之,你……哎!好自為之吧,父親懂你,但你在家裡總要裝一裝,不然我怕你祖母和母親見了……哎,好好的怎麼會出這種事,真是家門不幸啊……”陸見山心裡抽痛,想起陸家的家規長嘆一聲,琢磨著雅君心裡該有多難過啊。 眼見著父親說得越來越離譜,喝的酒也越來越多,陸淵怕他當著眾人的面說出更加不堪的話來,連忙讓龜奴叫來父親的長隨。 “增叔,父親喝多了,你先送他回府。”陸淵一邊喝酒一邊說道。 陸見山還想掙扎,被阿增攙扶著出了包間,嘴裡還嘟嘟囔囔說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陸淵搖搖頭,心裡的燥熱越來越盛。這兩日的事壓的他喘不過氣來,想自己二十五年來一步步循規蹈矩,為了國公府為了母親為了陛下,都是為了別人活著。 “啪”一聲,他將酒杯砸在地下,大叫一聲:“來人!” 內室的琴聲戛然而止,一位穿粉衣的女子驚慌地探出頭來。 “公子……”她看著面前俊秀不凡的男子羞紅了臉,她來春風樓兩年了,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貴公子。 “你,過來!”陸淵招招手,“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春鶯,大家都叫奴家鶯兒。”女子羞羞怯怯地說道,盈盈向他拜了拜,那緊身的粉色衣裙勾勒出她飽滿而又姣好的胸型。 她慢慢走過來坐在他身旁,嬌聲說道:“公子,奴家給您添酒。” 她身上帶著一股子豔俗的甜香,衝得陸淵皺了皺眉。 “你身上是什麼香?”他閉了閉氣,溫聲問道。 “公子呀,您喜歡嗎?奴家可沒有燻什麼香,這是奴家的女兒香。”春鶯低下頭,露出雪白脖頸,別有一番風情。 陸淵錯開目光,喉頭哽了哽,胸口悶悶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往那脖頸處摸去。 “啊……”春鶯尖叫一聲猛得撲倒在地,怯怯抬眼,見剛剛溫文爾雅的男子冷冷盯著她,目光中透著萬分厭惡。 “公子。”她爬過去想要抱住他的腿,卻被他嫌棄地躲過了。 “公子,奴家哪裡做的不好。”她抬起淚眼汪汪的杏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請公子垂憐。” 陸淵伸手從衣襟裡摸出一張銀票遞到她手中,春鶯的臉上立即透出驚喜:“公子,奴家……” 卻見他腳步虛浮地推開移門踉蹌地出了門,春鶯的臉顯而易見地垮了下來,不過當她看到手中那張銀票的數字,臉上又綻放出甜甜的笑容。 走出春風樓,涼爽的風撲面而來,陸淵心中的煩躁卻不減反增,心頭有一股慾望喧囂著想要衝破沉沉束縛。 這從未有過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讓他忍不住咬牙暗想,該不會是剛剛那個女子身上的香有問題。幸而自己果斷甩錢走人,要不然危矣。 “世子。”染墨站在馬車旁眼見著世子面色慘白,踉踉蹌蹌地走出大門,連忙跑過來扶住他。 “你怎麼來了。”陸淵被風一吹,酒氣上頭,難受得欲嘔。 “世子,小的怕您有事要差遣。”染墨殷勤地將他引上馬車,“爺,您快喝點熱湯,這是小的問張嬤嬤要的雪梨銀耳羹。” 陸淵點點頭,逼仄的空間讓他覺得氣悶,馬車開始行駛,這短短的幾刻鐘路程,讓他備受煎熬,他艱難地脫掉外袍,打起車簾,一氣撥出胸中積壓的幾口濁氣。 一入府門,他就抱著大樹幹嘔起來。 “世子。”染墨手裡拿著外袍急匆匆跑過來,“秋夜寒涼,當心受寒。” 陸淵吐了好幾口清水,搖搖頭,步履蹣跚地往東院走去。